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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中贵却向他悄声耳语了几句。郭禧挑了挑眉,“竟有这事?”
他令她起身,耐下了性子,教她将前因后果细细将来。
“奴住的这蕙兰台,原是有主,是先帝曾宠爱的一位祝娘子。她获准宫禁内外行走,不想却恃宠生骄,一日逃出了宫掖,使得先帝恼怒伤心。祝娘子虽有错行,却实实地对奴仁厚。她是奴的主人,先帝恩宠于她,便是对奴也有恩惠。”宫人道,“故此,心中不但不敢怨,且要洒两滴泪,权做祭拜。”
郭禧听来,只觉新鲜稀奇,细细一想,又十足地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如此说,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你姓字为何?”
那宫人深深下拜,“奴姓范,唤作碧云。有个小字……”
那中贵倚着旧日侍奉郭禧的情谊,轻斥道:“官家问你名姓,何曾问你小字了!”
郭禧却双目凝视,在她眉眼鼻唇上游走,竟隐现了一点笑意,摆了摆手,“无妨,讲来。”
范宫人似乎才及反应,受惊似的微红了脸,目光不觉与他相触,一触即离,抿了抿小巧的朱唇,声似飘絮,轻轻拂进了帝王的耳里,“奴小字……小字泰娘。”
中贵以眼色示意凉亭外垂首而立的内侍,教将一向温来备着的清茶奉上,金注银盏皆齐盛在亭中白玉石桌了,却缓了缓,并未斟茶来。
范碧云按捺下砰砰乱跳的心,悄然掀了掀眼帘,一扫之下,望见的仍是郭禧睥睨恩赐一般的微笑,以及他身背后微不可察示意自己的中贵。
她悄悄深吸了一口气,内心却稳了三分:前几日搜尽了蕙兰台众人的钱财,没有使不到的坏处。她予了多少好处给这阉人,今日统统尽得还报了。
鼓起勇气,她只当自己胆大鲁莽,恭恭敬敬地上前来,没及任何人发话,将金注子里缠枝莲花银盏执了,一面拭净了温水,一面巧巧地斟了一杯,双手奉在郭禧跟前。
一时间,斜斜的日头暖而金黄,点点摩挲在她暖玉嫩柳似的双手上,执着的那玉瓷样小杯,画不尽的活色生香;一时间,瞧在帝王家眼里,勾起了十二分隐欲。郭禧眸光深沉暗潮,受了她一敬奉,却将茶作酒,满饮了一杯。
是夜,官家召蕙兰台范宫人侍寝。
鸾凤一宵。次日,亲由天子口授皇后入册,示意擢为嫔御之列。
女官点检往昔内起居注,报于皇后。皇后深以此烦恼,“她是从前先帝幸过的宫人,怎好即今又侍奉在侧?”
当下札奏奉于帝王书案;不一时回来口谕:“未及在册,便不算悖伦。少要聒噪,办去便是。”
皇后无法,只得将嘴眼一闭,昧了心思,把范碧云的名姓籍贯添在了九嫔的大册上。
第122章 第122章荼蘼三春尽,莲花并蒂……
自应怜回洛京,将父母、兄长的衣冠冢立起,重修了家庙,四时八节香火不绝。春社后一些日,到得清明,便要做一场大祭,延请僧道设坛做醮。
原想着自个儿主持便罢,却没想元羲登门,代了她多半的事体,忙前忙后,将一应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两家离得本就不远,早至晚归,十分熟稔。
渐渐地便有些风声传出来,有那到应怜门上道喜的,言语间尽有元羲将与她修旧好之意。
清明过了,各样僧道俱被请回,却又有一起花匠,携着竿索橛杈到家,后头且跟着一同而来的元羲。
应怜迎上来,问:“你这是作甚?”
元羲束冠郎朗、襟袍展展,今日值朝回家,先换了一身闲雅的,才来见她的面,闻言指着竿杈道:“你那西面园子里,我瞧当中少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