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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架。今日闲来无事,便为你打上一副,栽上荼蘼,再过几月,便能见素云珠海的花盛光景。”应怜想了半晌,一拍脑袋,笑了起来,“早二年前说的事,你竟还记着。”
那时许是在江南,他万里迢迢地找寻来,兴致勃勃说要与她栽些荼蘼。
比之从前,他如今要老练得多。应怜瞧着他有条不紊地令人东来西去,敛了一身清贵光华,仿佛真如个平常的邻家子,兄长一般地照应她。
花架架起,荼蘼栽下,一丛一丛以栏杆护持着,不教狂风乱雨吹打了去。
元羲也在她身旁盯着。他带来的小厮元兴正与花匠们吩咐着什么。应怜想起来便问:“久不见元平,他又为你办哪桩事去了?”
“那厮惫懒,被我遣走了。”他随口答道。
这倒使应怜有些纳闷,格外多扫量了他两眼。元羲瞧见,换了个话头,“许是下月,我去城外烧香,你陪我一陪?”
“去就是了。”她应下,只是又有些迟疑,“听闻近日京畿校场点了大阵仗的兵,通衢之上早晚有传报的骑校,可是又要攻伐了?”
他点头,“军纪要务,我不便就与你透露。下月烧香,你一定要来。”
应怜又答应一声,掩下心中不安。一些日来尽听人言,校场点起了十数万的兵众,也不知是要发向哪里。有人道去关防,有人道去京东路,更有人道——是去攻江南的叛匪。
四月初,元羲果遣人来请,要携她去城外上香。
应怜昔时在家,上香俱往城南的香山寺,元家也是如此。这一回却不同,车马带去的却是城东门外二十里一间不大的山寺。到得山门,门楣上题着“白鹭寺”,向山而上的一条路窄小而陡峻,不比大的山寺平缓,难怪人马稀至。
早有小沙弥等候在山门外,迎奉上了山。上行一段,应怜气有些喘,不觉放缓了步子,遥遥望见山腰,老旧石阶之上、婆娑掩映之下,隐约有个戴席帽的文生,穿的一身天青直裰,长身玉立,风采耀日,即便望不见面容,也无端使人自惭形秽。
应怜却再熟悉不过,正是元羲。
元羲带她上山,见她气喘,便走走歇歇,好一会才至山顶,但见一座不大的寺院,四面只一道粗砌的山墙,内里一望无遗,不过一
二间单房而已,不用想,也晓得香火冷落。
“你怎么找了这样一座不显的山寺?”她擦了擦汗,问。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他道,一面领她入内,果真进了一炷香,佛前拜愿,“庙宇又何须大,如愿则灵。”
他已摘了席帽,跟来的小厮元兴捧着,领命先下山去了。应怜望着他似虔诚的侧脸,鼻直唇朗,是一副再隽秀沉静不过的样貌,饶是自己看惯,也不由为之赞叹。
“你的心愿又是什么?”她问。
元羲进毕香,闻言想了一晌,才开口:“你问从前,还是如今?”
“从前又如何,如今又怎样?”
“从前么——你莫要恼——是想娶你。”他见她果然瞪圆了眼,颊面浮起薄薄的红,就要发恼的模样,不觉便笑了,回了几分往日的少年风姿,“你笑话我没大志向么?我确没什么修齐治平的心愿。不怕你更笑,岂止是想娶你,我还发梦想要赘去你家。”
白鹭寺实在是小,除了先前山门下迎接的小沙弥,这一时便只出来个颤巍巍的老僧,又聋又哑地向后室里奉茶。那茶也粗,不知是哪一株野树上采下,苦涩熬牙。应怜喝不上两口,又不愿仄在狭小的后室,便与元羲两个出了后门,临着一处山崖坐下了。
山风浩荡,清气寰宇,吹彻人眼目,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