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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想着宗契,便把元羲忘在了脑后。如今他冷不防便冒在自己跟前,勾起她一腔陈年旧情。应怜此时有些心思无措,更不知该如何答对。
好在有眼力价儿的从人随后跟来,寻了个空当,来到二人身前,请应怜去下榻她的新居。
应怜大松了一口气,忙借这事打了岔,想着一路行来,与他话说得也差不多了,便暂且告辞,去打理自己住处,歇过一时再与他相见。
元羲满心满眼里是她,正欢喜着,有些不舍,却依旧点点头,很守礼地遂了她心意,并道:“我太心急了,只想教你得知我近况,忘了你一路远来奔波,已是疲乏。来日方长,待你歇息好了,咱们再说不迟。那时你可得与我说说这一年来你是怎样过的。”
应怜含着几分笑意,应了他。
只是告别后,她再维持不住笑容,方才勉强压下的沮丧复又袭来,压垮了她。
从人一路与她指点,府署里住的都哪些将军、哪些女眷。应怜浑浑噩噩听着,心思却全不在这处,一会在元羲身上,一会在宗契身上,一会飘回从前的自己身上。
她开始唾弃起自己的轻浮怯懦来。
李定娘不知她从前在青玉阁的事,故而元羲也不知。她理所当然地瞒着元羲,好教他以为,心心念念的那个惜奴,哪怕这一年来遭逢厄运,仍像他心目中那样清清白白。
她清白吗?
或许是。应怜想,并一直这样想,无论遭逢了什么,只要她心思坚定、坦坦荡荡,那就是清白的。
可如今她还能这么想么?
她还敢这么想么?
她不敢说出“宗契”这个令她心尖发烫的名字,不敢想他在自己半梦半醒的神思里是怎样一种狎昵的情态;更不敢深究那是在哪一片飘雪落下、哪一盏灯火亮起、哪一朵春花绽时,自己忽明悟对他萌动的情意。
她忘了自己的未婚夫婿,却对一个修行之人起了心思,这样阴晦、腌臜。她根本不清白。
应怜捂住脸,阳光照得她眼眶再一次发烫,连着脸颊也是滚烫的,不知是羞愧还是难堪。
从人以为她热,便绕了个圈,从阴凉的西面廊下走,边走边道:“您来之前,居所就已为您安置了,虽不很大,却也住得。若娘子觉得不便利,也可在府署外单辟一座宅院,女眷们不少也是如此的。”
说着,穿过一道月门,往前几步,引她至自家院里。
应怜环顾四周,院墙瓦灰、廊檐整洁,院中老树新花簇簇缤纷,很是简致幽静的地儿,便道:“这就很好。我的行囊都带来了么?还有……宗契师父住在哪里?”
“行囊俱已安置在屋中了。”从人道,又指了指东南的一个方向,“娘子居后宅,宗契师父在前堂,也是独自一间院落。”
她点头,又失落起来。
从前左邻右舍不算人多眼杂,如今这才是人多眼杂。后宅前院,互相连说句话,都有许多双眼睛盯着。
转而又想,有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说不定就是日日与他相对,独处多了才生;这段时日离得远了,见不着他的面,自己发热的脑子许就能凉下来,不再着了魔似的想他。
想到此,她且压下心头杂念,问从人李定娘的近况。
从人道:“是同鬼面将军一道来的那李娘子么?她不在府署,据说住城东门靠湖荡子的一座别院。”
李定娘与她前后脚到,此时估计新住处一番拾掇。今日时辰已残半,应怜不好就去寻她,便且在此住下。府署里又拨了两个女使随时照应着,今日便匆匆过了。
转过天来,应怜晨起梳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