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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倾伸身子,但见灰暗的天幕垂影里,一个更深更黑的影子水底摇晃,是她自己瞧不清脸面的倒影。一瞬间,无数的、从多久前到如今的般般件件往事,一齐涌上心头,她感到了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与挫败。
仿佛她从出生以来,就没有一件事做的是对的。
生母产她遗下了病根,没多久便去了;她与郑氏不亲近,长到十五岁,因郑氏怀胎,她少不经事,怕从此郑氏更不为她这继女打算,头一回想着自谋姻缘,却不想闹出那样惨事来,害得家中名誉尽丧,父亲因她辞官。
嫁不了想嫁的人,好容易择了个万贯的夫婿,明知是火坑,闭着眼跳了。到头来棋差一着,又被命运作弄,沦落至此。
有一只无形的手,抓着她、操控着她,她瞧见前头有一条笔直的路,理所当然踏出一步,却总是万丈深渊,一堕再堕。
她蜷着身子在青石阶上,手心捂住了双眼。身子一点一点寒冷起来。
便突然想到了祝兰,那个经她手所害的妇人。
当日祝兰口口声声,道她的下场,就是自己的下场。
她听了,也信了,却总有些不以为然,以为只要压着王渡一头,不教他摸着权势,他总不能反咬她一口的。
可如今,瞧瞧她都得了哪些报应?
那食盒偏又搁在身旁,这会看来,简直是个笑话。
她茫然地盯着幽深的河面,想,纵然他死了,也是个英雄,是外人眼里的丈夫。不明真相的人,只会痛惜他的陨落,年年到他墓前吊唁哭祭。
作为一个英雄死去,他怎么配。
此夜无月,更无千家灯火。自打义军占据义兴县,虽出榜安民,县中百姓毕竟惶恐,便是白日也无多少人迹,更休提夜来点灯,生怕引来贼寇作乱。一整个地界,便凄凉冷落了下来。
她勉强记得过了桥便是去城东的路,怔了不知多久,总得起身家去。
才直起身子,却听得一个轻佻的声音:“这样冷清的夜中,竟有小娘子逃在此处!”
李定娘一惊,猛一回头,人竟已来到跟前,是两个生脸的汉子,分明义军衣衫,一双眼却贼溜溜盯在她身上,瞧不大清的脸面上隐隐透出几分贪婪与欲。望。
她后退半步,却摸着冰凉凉的石桥壁,身侧是不知深浅的河水,那二人已前头拦住了去路。
哪怕是官家的禁军,也有不少滥竽充数的地痞混迹;更别提这一支鱼龙混杂、多为流民转来的义军。这二人不知寻了什么由头遛出营,竟进了城里找便宜来了。
一人当先揭下了李定娘的帷帽,使她那张皎**致的脸孔全然暴。露在夜中。
紧接着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兄弟俩啧啧称赞,“今夜来打野食,却不想时运到了,竟逢着这么个标致人儿!”
李定娘退无可退,反倒不怕了,自暴自弃占了上风,望着两人,发了一声笑,声音再凉,也动听得紧,“原来是两位军爷,怎么,要与奴耍一耍?”
那二人喜上眉梢,抓耳挠腮,一个道:“原以为是个良家,听你口气,却也是风月里勾当的,那更好,省得要死要活!”
一人便来捉她手臂腰肢。李定娘不动,恶念窜上心头,眸子却更亮似光火,任他捏着一只手,另一手却指那食盒,“这本是奴为我家郎君做的桃花饼,如今落在你们手里,也是冤孽。便赠与你们吧,谁若吃了,便是奴的郎君。”
那食盒孤零零在侧,此时终被发觉。那二人揭了雕花的精致盒盖,闻得一股喷香,诱人食指大动,更是大喜。
一人紧揽着李定娘腰身,怕她寻空逃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