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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教自己没名没分地随他回去。两日后的晌午,她像往常那样叮嘱春莺看家、茜草留看宗契那处动静,自个儿又去城东门别院,看望李定娘。
却逢见元羲,先没谈前日里的不欢而散,道:“如今仲春五月,景致正好,东门湖荡之上常有人泛舟,你可随我同游一游?”
他想是有话要说。应怜便点点头,与他同行,一道先去瞧了李定娘,问候了一声;果见湖畔不远早已备下轻舟,尖尖小小的一条,正可坐两三人的模样。
元羲搀着她踏上深浅摇颤的舟中,坐定了,却不要船家,自个儿撑了一篙,点离湖岸。
晌午天光明媚,湖泽之上泛着粼粼碎金,一丛丛芦苇青浅,正是芽短水清之时。应怜周遭水意弥漫,扶着小舟边缘,见元羲身子笔挺,却撸起袖口,握着撑篙,左点右点,那小舟穿梭苇丛,十分轻敏。她将前日的龃龉暂抛在脑后,望着他笑道:“你怎么如此熟练的模样?我与你分别年余,你竟学作了个船家?”
元羲也笑了,脸廓随而变得柔软,如美玉含温、芝兰生香,却有一丝赧然,“有几回经逢野渡口,寻不着船家,便自个儿撑船了。不独我,元平也会了。”
应怜翘着唇角,稀罕里渐渐咂摸出了一丝酸涩。
她怎么猜不出他为何要捡荒僻的小河渡过呢?恐怕不过打听得三言两语她的下落,便往那处去了。
他是从没吃过苦的大家公子,从前在家时,当真是爹娘眼珠子一般,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何曾做过一星半点的粗活?
她这样想,元羲却不觉苦,只是一边缓缓撑篙,一边瞧着她,心中又欢喜又愧疚。
“前日里是我言语有失,思虑不周。”小舟渐渐远了湖岸,进了一丛浅浅的苇芽之中,他开口认错,“我寻你这些时日,总想着你在外飘零,吃了不知多少苦,便一心要带你回去,怕你又丢了。”
应怜摇了摇头,心里软了下来。
“我并不曾吃苦。”她目光随他置了撑篙
横在船头,转而与她相对坐下,阳光笼在周身,暖意烘得人心平气和,“宗契师父将我……救出,我便随他去了扬州,虽一路有些不平,却到底安稳。”
她忆起大半年来与宗契的种种,不自觉便神情也柔和了几分。
元羲定定瞧着她,本应当心中更感谢与她恩惠的那位僧人,却不知如何,见她比水泽更晶莹的眸光,鬼使神差,想起了前日廊下所见窗中之情景。
他知道自己多心,但人心难免卑劣。他不愿见她与别的男人言笑晏晏,更不愿旁人背地里对她与那位僧人闲言碎语。
这醋意实在没由来,若说了,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元羲一时没说话,压下那股不定的心绪,在暖融的水泽春风之中,问起她这一载的经过。
应怜便捡了些无足轻重的,一一道来,如润州路上教个跛子向导诳了钱、伏牛村里见装神弄鬼、西津渡上船老大怎样讹钱、夜闻官府明火执仗抢入邻家等等,又提了些扬州之事,只是不敢深讲,怕他追问。
更不敢提什么青玉阁、莲台寺。
她到底是怯懦,不愿在他眼中瞧见与世人一般的鄙夷。
小舟静静飘着,飘也飘不远,只在有苇荡的水泽里,随波漫漫。
只是这些事全是与宗契一道所经,谈起了,就不能不又提到宗契。说着说着,便又转到他身上。
“宗契”两个字仿佛有魔咒,提起时,她心中阴霾便被驱散几分,哪怕说着怎样不好的事,微蹙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开,现了一缕浅笑。
她一颦一笑,皆落入元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