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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嘴角的笑有些勉强,“我们走吧。”不见李定娘出门送客,元羲便察觉了她二人几分不睦。
仍是女使送至门口,直待两人上了一辆牛车,才关门回去。
车中摇摇,彷如应怜浑然飘荡的心思。元羲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转,茫然望着他隐忧的双眸,忽问了句:“若你十分看重的一人,做下了不可改的错事,你当如何?”
以元羲聪敏,哪里不知那说的便是李定娘。
他不知究竟,沉默片刻,道:“人心都是偏的。”
应怜不曾想他竟会如此答,但见他眸光定定,盛着自己倒影,仿佛那话并不是在答她,而是解他自己心中疑惑。
她心头杂乱无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他或许不知里头有一条人命,若是知晓,兴许便有所动摇。正乱麻一团的思绪,突然手上一热。
元羲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心一颤,回神,只觉这温热不过再为她心中添一根乱麻而已,却一时贪着那团温暖,没抽开手。
细瞧他眉眼,才从那一点浅笑里,觉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应怜才忽然想到,从昨日到此时,与他重逢以来,她只顾着自己那点不见人的心思,却浑然疏忽了他;如今车中细细端量,与记忆中那个俊美风发的少年君子相比,他似乎变了一些。
他从前如骄阳、如春风,是不曾有一丝划痕的珠玉,阳光耀他眼目,所照之处,全是一颗剔透清澈的心;
如今那片晶莹剔透,蒙上了一层擦不去的尘埃,他所经的风沙磋磨,印痕遮掩不住。他便不再那样光滑璀璨,有了阴影。
元羲开口,依旧如往昔温柔,甚至更多了一层对她的小心翼翼,“跟我回去,好不好?”
“回去?”应怜怔怔重复了一遍,“回哪里?”
“洛京。”他道,“回去后,我禀明父母,令你我完婚,再不教你孤身飘零。”
应怜心中才生的温热一点点渐凉,缓缓抽出一双手,“可应怜已死了,到死也是罪臣之女。”
“应怜也好、柳惜也好,这些都不打紧!”元羲一时想再触她,却止了住,更道,“禀明双亲也好,或你不愿,便先瞒着,我为你置个住处,缓缓再图之,岂不比陷在贼营之中要好得多?”
应了怔了许久,直到牛车晃颤微止,晓得已上了府署前大道,才寻回心绪,声儿有些哑,“那便是外宅,你将我视作什么?用来逗弄的猫儿狗儿么?你如此举动,家大人迟早会晓得,难道还能应允我做你的正室?你说这是贼营,岂不知这贼营是我自个儿要入,不是他们强掳我来!”
元羲被她驳得一时哑口无言。
牛车将将好停下,正在后角门。
应怜心绪烦乱,避开他目光,掀帘而出,与其说恼怒,不若说逃离他而去。
留元羲在车内,独自默想她方才一番话,好一时在车中坐着,失了言语。
宗契走了有两日。
两日来,应怜每日便去一趟城东别院。鬼面人与宗契一般去了上元县,唯有李定娘在家。
李定娘待她冷淡,她便也不强求,索性在外间,只询问三两句,晓得她身子安康便好。
心神不宁,却是为了宗契与元羲两个。
宗契那处没个音讯,说事了便归,也不知何时才了。她时时将茜草与春莺轮流派出去盯着,一见他归,便来回报;
元羲……
隔了一日并未见他,或是前日那番话不投机,与他头一回冷了场。
可她想,他总不该出那样的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