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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却在扬州去江宁的途中被几个斥候拿住,见他形容举止不俗,更兼一身绫罗锦绸,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侍奉的家人,以为定然出身富贵,携金银在身,便贼匪习气复萌,想要劫财害命了事。不想那头报出家门,道是什么洛京元氏子,来头不小。喽啰们不敢轻易下手,索性捆了交与头领;那元郎君这才得以活命,待见了首领,说上几句话,尤其是林军师在旁观瞧,爱极了他一身人品才气,想要收为己用,便再不教人为难他,更为择了一个居处,妥善安置着,纵哄不得他来投效,日后写封信上京中,索他家个几十万贯,也不吃亏。赵芳庭听了这些,点头说不错,“洛京人、文采学识非俗、出身大家,去到他营中,那姓黄的必另眼相待。只是一点,他如今尚不是自己人,怎么样想个法子,教他投了我……啧啧啧啧……”
啧了半晌,忽心眼一动,问钱美,“你说他姓袁,叫什么……袁西?哪个袁、哪个西?我怎么仿佛哪里听过?”
“元日的元、伏羲的羲。”钱美道,“有个字,叫墨池。他说的那洛京元氏,我不是洛京人,不大晓得。”
赵芳庭好一阵琢磨,将这两字翻来念去,末了醍醐灌顶,乐得跳了起来,“我就说这名儿听着熟,我想起来了,他可不就是那应小娘子既定的夫婿么!我为了赚宗契,特特使人上京寻访的——洛京元氏第四子,元羲元墨池,年十八,貌秀美,就是他!再无差错!”
那二人惊得傻笑了起来,俱道:“便如此赶巧?竟是半个自己人!”
“足以见老天也成全咱们大事!把个再称心不过的人才送来!”赵芳庭抚掌,冷静下来后道,“不过我得亲去见他一见,探一探口风,不知他对那应娘子还有几分情谊。他若越挂怀,我这钩儿便越稳当。乖乖,我小瞧了应娘子,她果真是个宝贝!”
第65章 第65章与君分鸾镜,高价再难寻……
范碧云正伺候元羲写字。
说是伺候,实则她研了墨、奉了茶,再也无事可做。元羲也不指使她,只凝神静气,笔毫落下苍玄筋骨。每当此时,他挥毫他的,范碧云便好略微大胆地窥瞧他一身清逸风姿。
他写字时的专注劲儿,真真令人移不开眼目。
范碧云便想起这些日地下一脚、天上一脚的日子,实是波澜不定。
他们从扬州出发,本欲去往江宁,途中却不巧撞上一行贼寇,除了元平跑脱,她与元羲两个都被捉了住,到如今扣在这贼兵盘踞的府署里,虽那伙强人瞧在他高门清贵的面子上,倒也以礼相待,却始终不松口放他们走。
但若说一味担心受怕,也并不是。至少这些日来,她自觉与元羲亲近了不少。
“成了。”那头元羲搁了笔,向一旁怔怔望着他发呆的范碧云道。
她一回神,惊觉自己直眉楞眼瞧人的模样不怎么雅,微红了红脸,过来瞧那字帖。
这是前日里她求元羲为写的一副字。只因她粗识几个字,笔下功夫却浅陋,若想与他说得上话,需得从这处多入手。
纸是上好的澄心纸,墨是传名的潘翁墨,却不是贼营中所有,是他自一路从家中带来。一副纸墨,便抵得千金,可见家大人爱重甚多。
范碧云眼也不眨地盯着纸上字迹,墨痕尚未干透,她琢磨这一个一个字的意味,丰厚腴润、规整沉稳,说不出究竟哪里好,但觉字字如珠玑。
“此是颜真卿《多宝塔》中一节,最宜初学临摹。你若想学字,临这一副便可。”元羲道。
范碧云笑颜说好,又赧然道:“我这手拿惯了针线,素来在布帛上多、纸上却少。也不知如今纸上写字,可比得布帛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