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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哄着,一步一步,背着孤老渐渐走远,直至晨辉湮没行迹。
待再得两枚保行牌,已又是一日升坠。应怜与宗契一商议,城里不可住,若当真丁夫哗变,闹进城中,城门必定要阖严的,届时他们想出也出不得,索性又回了沈干娘邻家,找那一姓许的妇人歇宿一夜。
一回生二回熟,许氏自然对二人放心,当下辟了两小间屋,留人住了一夜。
这回再没什么锁门翻窗的笑话,应怜安稳睡下,想着晚间与许氏谈话,问及修堤之事时,许氏分明还不晓得那里出的乱子,她男人在城中做活,也并不在堤上,因此竟一点消息也未得知。
不知民情如何。应怜想了一回,唯有叹息,修堤本是利民生的事,怎反闹得如此民生不安。
迷迷瞪瞪地睡了,却只到半夜,被一通吵闹声惊醒。
屋里漆黑,隔着窗却火光人影乱晃。她心里头一惊,觉着不对,微支起窗隙窥看,却是沈干娘家,白日新锁的屋门被一伙明火执仗的衙皂数脚踹开,闹嚷嚷举着火闯将进去,头里分派前后各屋俱要仔细地搜,也不管那阵仗将左邻右舍惊吓得不轻。
应怜匆匆披衣下床,刚出门,却见两厢里宗契与许氏夫妻两个都出了来,谁也不晓得外头怎么一回事,俱是面面相觑。
他们不主动问,一会儿,却有人砰砰地来敲这头的门,吓得许氏脸色发白,赶紧教应怜二人回屋莫吱声,自家汉子慌不迭去开门。
应怜关好门,只在门后听动静,脑子里急急地转,忽想到今晨孙公许入那屋时,揣在怀里的一卷书册。
当时只觉诧异,此时细细想来,却哪止诧异,直是十分蹊跷。
孙公许慌慌张张,连衣裳都不及换,出逃竟还带一卷书?
这是很没有道理的事,但若再一想,那若不是什么书,又会是什么?公差夜闯家门,细细搜的,又是什么?
外头传来一强一弱的说话声。
原是一个衙皂恶声恶气地问:“他家的人呢?那个叫孙公许的,他今日不是来过么?”
“是、是!来了,又走了。”弱的是本家的主人,点头哈腰,一脸惶恐,“听我浑家说,今日一早过来,把那婆子也背走了,听说是去城里……”
又言语了几句,衙皂问明了情由,又教时时盯着,人一回来便让他去州署通禀,若有隐瞒,可没好果子吃。
这头里唯唯诺诺应下了,又不知是塞了好处还是送了土仪吃喝,这才又听衙皂们纷纷嚷嚷,脚步纷沓,闹将着远去了。
残夜里谁也不剩了安睡的心思。许氏惧怕延祸上身,思来想去,与她男人计议明日一早便回娘家住一阵,他自在城中呆了,近日也不要归家;又敲开应怜的屋门,教一早天亮,便赶紧动身。
应怜总之翌日要走的,便一口应下。那许氏是个厚道人,当即到灶上烙了几张饼子,热乎乎地教他们带了,忙活了半天,平明时分,这才将人送走。
今日西津渡却又不同往日,等船的人少了许多。倒有几个兵勇佩了刀兵,盘查渡船行人,尤其对二十岁上的汉子格外严查,几下说不好,便将人赶回去,不许登船。
故此应怜二人来时,那船也还载不满,正泊在渡头,前日里那船老大正苦着脸,艰难地候人上船。
盘查时,应怜倒没怎么,宗契却被扣了住,虽交了度牒细看,那兵士仍喋喋不休,不大情愿放人,“谁知是不是新剃了发,又买得一度牒来混淆耳目!”
“我自小便出家,这如何作得假!”宗契恼道。
实在是他模样不大像惯来吃斋念佛的僧人,盘查兵士上上下下地扫量,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