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5/39)
“你说你是出家人,那你念段经来听听!”宗契一个哽住,竟一时没答上来。
万幸有那船老大等不及,亲自过来说交情,“他确是个僧人,好些天前就候着渡江了,只因丢了一次保行牌,这才又耽搁时日!”
有他亲自说项作保,才将人要下来,挥手教二人快登了舟。
寒冬腊月,江潮枯落,船更不得入浅涂,只住在吃水够深处,放下小舟来载他们上船。
那渡江的大船倒敞阔,首尾半丈来长,舱中如一厅堂,处处列坐,供了寒梅点缀,故一入得大舱,便扑鼻寒香,萦绕不绝。应怜与宗契捡了临窗的地儿坐了,再一望余人,十之八九上了年纪,或是行路的妇人,怪道候上半天也等不齐人。
又等了约摸半个时辰,这才集了**成的南北客,船老大收起系缆,叫唤一声:“平江行舟!顺风顺水!”
大舟便徐徐行驶起来,先出了湾,再向江心而去。
掌舵执桨者另有其人,船老大只入得舱中,先告诫数语,如不得说“翻”、“沉”等字,又须恭敬上苍,尤其对龙王须敬畏,
不可恶言出口云云,跟着扫一圈众人,各自和和气气地搭上三言两句,便到了宗契这里。
他在宗契身边却坐定了,开口搭话:“师父是五台山出家的高僧?”
“高僧当不得,确是出家在五台山。”两下行礼,宗契答言。
船老大是个粗模样的汉子,肩厚脖粗,惯来江面行舟,晒得一身黝黑皮肤,说话倒十分地和气,又问了宝刹名号,相互熟络起来。
宗契正要问他,巧的是这人善谈,一晌聊到渡口盘查的兵士,打了嗐声,道:“你们可不晓得,前日里下游一处新修的堤,不知怎的,三下两下垮了。死伤了多少民夫,报于州府,要拨抚恤银;拨下来了却又道少,同乡同里的活人便不干了,又闹进州署告状、又说使人寻那路安抚使越衙上告,又要各处通关系撑腰。这不各处都戒严了,非止西津渡,连几面陆路的城门口也增了守兵,盘查过路人等。”
说着话头一转,又问及他,“师父可会念经?”
宗契这小半日一连两回教人问到短处,也是无法,又不好直言道去他的念经,勉强搭了一句:“念什么经?”
那人一听,却有了喜色,只道他佛法精通,什么经都熟识,一抚掌道:“不须哪个,是经即可。师父既如此说,我这有一笔富贵与你,你可要接着?”
这话听来耳熟得很。宗契略略想了一回,心道是了,上一个与他说富贵的是那姓赵的孙子,结果险些教应怜把他认作了寻欢的淫。棍。
实没做什么,他却莫名几分心虚,不由望了一眼身边的应怜,见她眉目淡淡,扭头仿佛探看江面景致,丝毫不理会旁人说甚似的。这头话声一歇,多会功夫,她却转头飞快地瞧了他一眼。
宗契便知她压根没望什么江景,心思全在听谈话之上,心中直是想笑,却面上压住,也淡淡问那船老大:“何等样富贵,你先说来。”
却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不是赵芳庭那等见不得光的事。盖因对岸扬州城中有一富户,支应着好大店铺营生,人皆唤作王员外的,他有一房妾室,月前不知冲撞了什么,许是中了邪,闹得家宅不安,他家便各处托人,又放出话来,寻那有本事的僧道高人解厄,若能化解此灾,必有多多的银钱相赠;便是解不得,有心为他家祈福、出了力的,也有苦劳好处。
这样事理,宗契倒不陌生,从前寻到佛光寺的百姓里也尽有,只是他从不曾承过这类差事,自来习的是伏虎法,何曾会什么降龙术,因此推脱了去,“恐我佛法并不精深,解不得灾厄,不当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