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3/4)
。她半侧着身子,眉眼鼻唇于灯下甚是温婉。应怜只觉有一丝面善,却见她低眉垂眼,奉了瓯盏,复又归去堂后,再未进前。吴览轻啜一口豆儿水。
微甜微温,沁沁爽爽,一路由口入喉,由喉贯心,再抬眼时,他眉眼中已染上难辨的喟然光彩。
白莲子在琉璃瓯里浮浮沉沉,像极了他打听到应家命途时,起起伏伏的心情。
上苍仁慈,他家还有一脉尚存。
应怜仍在思索怎样将谎扯得更圆一些,生怕上头再问个三朋四旧,还要再拉扯什么“李六娘”、“王四娘”家住何方等等,正提着一颗心,忽听知县问:“你说那僧人是你的旧主,他待你如何?”
“甚好。”她只以为接下来便要理会宗契的官司,心头一惊,便搜肠刮肚地为他说话,“他虽是化外之人,却有君子之风。我落难后,多蒙他倾囊解救,又尽心延医调治,钱财花了无数……”
而后一顿,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这句不当有。知县若问那许多钱财,由何而来;或既已花费如此多钱,这才生了贼盗之心,这可如何是好。
却不想知县笑了笑,点点头,又道:“你如此称赞他,想来他必定待你甚厚。”
应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个好人。得他搭救,是上苍垂怜于我。”
吴览一时没说话。
他蹉跎半生,只得彩儿一女,彩儿逢凶化吉,又何尝不是上苍垂怜于他。
罢了,恩情当用恩来报。他怎能因一己之私,用刑迫僧人吐口,恩将仇报?
当下叫来衙皂,教领应怜下堂,格外吩咐在后宅院里寻一间宽便的屋子,照料一应起居。
他又嘱意应怜,“陈大或要被解至州府,听凭发落,届时你与宗契师父作干证人,也要一并前去平江府。我会关照解差,与你们便利。待得州府裁断了,你们便可自行离去。”
应怜有心想问宗契,却知不当问,便只得应下谢了,随着衙皂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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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听说,宗契也被提审二堂,问了话,不是什么要紧言语,只不过问出家何处、缘何下山、与应怜是何干系之类。则又听说,宗契何样来何样去,连根头发丝也没掉。
……不过他本来也没头发。
应怜又问传话的衙皂,那莲台寺如何了。衙皂道:“抄了个底朝天,首恶打了枷,脊杖流刑;余人还俗归家,山寺暂封了,今后也不知如何。”
衙皂此来,还带来样东西,一张薄薄的纸——她的身契。
“此是在抄那莲台寺时找着的。咱们官人明断秋毫,知晓你是被拐进去的,特特让我把身契与你,教你收好。”衙皂道,“要说来,咱们这县宰果真是个好官,只不知他这回走了,下任来的是什么人。只盼那位能如吴知县一半的好,生民就受用无穷了。”
应怜附和应声,问了句:“吴知县将转任哪里的官?”
“说是江宁府。”
她默默点头,一会儿,又问:“我如今离不了这院子,只不知能否讨些纸笔,教我与宗契师父传个话?若不行就算了,必不教你们为难。”
“这有什么为难的,你等着。”衙皂得知县吩咐过好生侍应,爽快应下。
得来了纸笔,应怜磨好墨,待要写时,这才发觉,似乎也没什么尤其要紧的话要讲,不过问一问堂审如何、有无刁难,又教他宽心云云。
一半是已知晓的情况,一半是絮叨的废话。写了一纸,墨干时却越看越枯燥尴尬,她索性将这张揉了,又铺开一张,思量真个哪些想与他说的。
实在是写来无话,只不过一些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