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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一年,她的处境变换了,却又更像是什么也没改变。她依然受制于人,需得如履薄冰的为自己的性命筹谋,为一族人的平安去涉险。
唯一令她感到几分庆幸的是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而不是被人按着头胁迫。
殷乐漪放下帷幔,掩住外边的雪景,阖上眼开始思索之后每一步该走的路。
一出城殷骁的消息快马加鞭的传回到魏军之中,和主将所料的丝毫不差,殷骁将维州城劫掠一空后便弃城离去,率领大军赶往最近的鄯州城。
大军的线路便及时做了修改和调整,将目的地换到鄯州。
为缩短时间,陆乩野命大军昼夜不停的行军,而离都城越远,行军路上遇见的流民便越来越多。
数九寒天,大雪纷飞。
一路上衣衫褴褛的老幼妇孺比比皆是,每一个都饿的饥肠辘辘,面色蜡黄,在这寒天雪地里多留一息便能夺去他们的性命。
一日大军停在官道上暂做休整,殷乐漪坐在燃着炭火的马车中,便有士兵为她送来膳食和清水。
她几乎从不下马车,更不与人攀谈,今日却隐隐听到马车外传来幼童的哭泣声。
她将帷幔挂到钩子上,往外瞧去,果真又见许多流民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处,而其中一个幼童单独缩在一块岩石旁,他脚上的鞋只有一只,露在外面的脚被他哭着抱在怀里却仍旧冻得青紫。
殷乐漪看着面前的膳食更是提不起半分食欲,她斟酌良久,还是将膳食一碟碟重新放回食盒中,提起食盒推开马车门正欲走下马车,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子,待她看清对方长相之后,面色一沉。
威远侯裴召领命巡视全军,瞧一眼殷乐漪便猜到她想做什么,在她马车前停下,以一副年长者的口吻对殷乐漪道:“公主还是和从前一样,过于仁善
了。”
“这和裴大人又有何关系?”殷乐漪冷声道:“不,如今该称您为侯爷才是。”
靠着通敌叛国在魏国封候拜将,裴召其人令殷乐漪鄙夷更憎恨。
裴召被旧国侍奉的公主当面嘲讽,也不痛不痒,“裴某现今在军中也挂了职位,公主想给流民分食的举动便是在违抗军令,这乃是裴某所管辖之事,自然该由裴某来管。”
殷乐漪收紧握着食盒的手,对裴召的怨憎更是涌上心头,“你究竟是职责所在还是故意刁难,你自己心中清楚。”
裴召眼中闪过不屑,“公主从前做公主时,裴某便从不看好。现今看来公主倒是比往昔多了几分脾性,但依旧过于怯弱,又何必非要以卵击石?”
他是在告诫殷乐漪,待在军中便该安分守己,而不是得罪他这个有军职之人。
殷乐漪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面对致使她国破家亡的元凶之一,此刻还恬不知耻的拿着害她家国灭亡后得到的职位,在她面前以势压她,她又怎能做到面不改色,心如止水。
裴召招呼士兵来,“既然芙蕊公主不愿享用我们军中的膳食,便替芙蕊公主将食盒弃了。”
士兵领命,向殷乐漪伸出手,“公主。”
殷乐漪握着食盒不愿放手,那士兵便只能使了几分蛮力从殷乐漪手中抢,一来二去,食盒的隔层散开,里面的膳食掉了一地。
裴召视若无睹,“再将公主请进马车里,莫要让公主受了寒。”
殷乐漪眸里生出屈辱的泪,士兵见她不肯动,伸出手正要推搡她,一柄漆黑长枪忽然破空投来,枪尖生生贯穿士兵的手,连同他整个身子都被这股力量带倒,手掌被被长枪钉在了雪地里。
“裴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