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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心思全在摆弄拳脚上,一日里有大半在对面那院里厮混,歪缠着标师们耍子。秉性截然不同,萍儿却很喜欢阿苽,有一阵闹着要教他骑马。阿苽正依着应怜前日吩咐,指秋为题,按去声五未与去声六御各自做五七绝律的新诗,才做到第五首,便被萍儿不由分说地扯去,只得搁下笔,十分无奈,“骑马我已会了。”
萍儿道:“你不过会坐在马上,可会仰身避箭与疾走跨马?”
“我好端端骑着马,哪里来的箭要避?”阿苽很是烦恼,觉得她蛮不讲理,“马备好了鞍,君子将不趋不乱,扶鞍上马,为何又要疾走?”
应怜与李定娘正在明窗内说话,闻得动静,都出来瞧看,正听得萍儿吵吵嚷嚷,“若路遇歹人,他可认你做君子,先拜你一拜,等你上了马,再目送你离去,道一声‘君子保重’吗?”
姐妹俩廊下瞧热闹,李定娘有些苦恼,“到底是个郎君,这样文弱的性子,难道是我从前拘得他太过了?”
应怜噙着笑,倒不觉有什么,听萍儿使人去牵后院里那匹驯马,趾高气扬的样子,从心感慨了一句,“萍儿跳脱,倒有些像我家人,随……”
她想了想,欢欣消退了几分,有些怀念,“随哥哥。”
李定娘应了一声。二人眯着眼,目光穿过明亮的日头,瞧萍儿立于马旁,拉着阿苽比比划划,后一个利索地跨鞍上马,身子向后一仰,做了个躲避的姿势。
“你还记得么?哥哥总自夸他剑术精妙,可若依我看,他的弓马其实最熟。”应怜道,“他当初那一招夺人的马匹,自作了名儿,唤李广……李广……”
“李广夺胡。”李定娘道。
应怜一拍手,“是了!他当真能夺了疾驰的奔马,竟还能撂了马上的人下去,那回将人家刘侍中的郎君掀下马,好悬没折了刘衙内的腿,教爹一顿好打。”
他们都还记得那事。李定娘凤眸内隐有浅笑,映着炽盛的烈日,竟有几分年少时无忧的韶华风姿。
那头萍儿与阿苽还在掰扯,阿苽被强推在马上,萍儿却下马,正要
一拍那马的屁股。李定娘见事闹得有些不规矩,便上前拦阻,应怜忆起了旧事,默默心中念了念,也便将这份忆念重藏进了心底。
十月下旬,家家户户捣衣已成,秋霜降,寝夜寒。
应怜收到宗契的一封来信,道已至西凉府,单铮却又在府城以西,出得关处。应怜收好了信,盘算时日,军阵之事她不大懂,却也晓得关外道途壅塞,本部人马所在并不易寻,不知他年前能否得归。
她虽思念,但晓得他平安,也便放了一半的心,耐心等待。
又转过一月,宗契又一封信至,这回比上一封长些,道已寻得单铮,重逢叙别,营中留了三日。
单铮并非不知自己处境如履薄冰,也不是不知若拥兵囤于西凉府,便可与朝廷对峙,与匈奴、边军互为掣肘,只要不明挑着生事,天子不会不顾及边境安稳,执意取他。
只是单铮与他说得清楚,他非止一人。与他同来的,更有四万追随的将士,他们有家有口,有盼归的老小妻儿,有建功立业的抱负。他们舍下禁军中安稳,肯与他千里远征,他为主帅,不能不给他们一个荣耀的归宿。他不能为一己之私,教他们顶着有贰心的责难,终身难归。
宗契信中写了许多,并非都有条理,只是一股脑将心事诉与她,同时信中也道,他三日后回程,不再相劝,与单铮辞别,不知今日别后,还能否再见。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收起信,想起了慧理住持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这一封信写于十月廿三,算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