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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才漱几口茶,见杏仁便笑道:“我喜杏仁甜香,尤其爱这一口,娘子有心了。”秾李道:“微末零碎,不算什么。我家官人时常嘱咐我,莫要以两军对垒的敌势而轻慢了殿下。”
吴览因曾有一层官衣在身,如今愈是要与郭显避嫌,免得落在有心人眼里,传作通敌;他身份不便,秾李却能借着送点心果子的由头,说上几句话。
便说到吴览。
“单将军是我家官人的恩人,为报其恩,官人情愿追随。”秾李道,“这也是时运所至。他从前一片丹心,怎奈被人踩在脚底践踏;如今虽名为贼,单将军待之如座上宾,高下立现。”
郭显问:“那若朝廷为其平冤昭雪,何如?”
秾李秀面平静,回向郭显,“死人尚可复生否?”
郭显沉默。
又说起家常事。
秾李道:“杏仁味甘润肺,岁暮时服用,最是好物。只是凡物再美,也不宜多吃,殿下一日所食当不过二十颗为妙。”
“娘子说的是。”
“殿下既喜爱,我不防多嘴一句。”她又道,“甜杏仁是美物,与之绝类的苦杏仁却是恶物,若不慎吃用,轻则目眩呕吐,重则可丧命。这一些是今岁夏末我亲自去采的,必是甜杏仁不差。若在外头买来,殿下还是要当心,以免混了苦杏仁充数。”
郭显道:“良莠掺杂,饮食常误人至深。多谢娘子提点。”
食盒里的的确确尽是甜杏仁,一毫儿不差的。
秾李送吃食点心,不过一刻,说几句话,便告辞离去。郭显也不多留,教人妥帖地送走了,自个儿拈了几颗甜杏仁,唇齿里慢慢地嚼。
甘美清香,真是再新脆不过。
吃不过五六颗,他又散了一些与院中人,拿来茶水漱口,便到了午睡时候。
他照例要睡到未时一刻,今日却又格外叮嘱从人:“若柳娘子来了,可不必等候我睡醒,唤我便是。”
从人道是。
他睡下后,几个从人在院里一面晒太阳,吃着杏仁,压低声儿聊天。
“那柳娘子是个什么来头?说是低贱的出身,怎么那位却唤‘二妹妹’?”
有稍知内里的人便道:“我只提点你一句,若真出身寒微,怎能与前些时候那洛京来的大家公子结亲?莫要瞎打听,其中再是曲折,与你我也无干系。”
余人喏喏,不再言语了。
那位柳惜娘子也当真孤标,京里来的殿下递贴传书,几次请来说话,她却都不来。
晌午的日头还暖着,晒得人昏昏欲睡。才没多久,一番好睡却被人打断。
“殿下正午睡么?”说话轻细,不紧不慢,莺儿啾啾似的,莫名地听来教人喜欢。
立在跟前的,正是柳娘子,臻首娥眉、瞳如剪水,一点绛唇如樱桃,在腊月的严寒冷硬里,硬是使人如窥见莲蕊花萼,若含若露;便是平常至极的杏黄袄、葱绿裙,也遮不住娉婷春色。
委实生得太好了些,怪不得那位殿下巴巴地贴上去。
应怜在庭院里,屋檐下望了一眼,好声好气,“是我来得不巧,一会子劳你与殿下说一声,我下回再来。”
从人被这如许的美人一惊,七八分睡意全醒了,跳将起来,“巧的、巧的!殿下已醒了,我这就去禀!”
他一溜烟跑进屋了。
应怜有些气闷,不是说正午睡么?他三请四请,自己总不来也不是事,专挑了他午睡的时候来,本以为糊弄过去就好了呢。
一眨眼的功夫,从人便转回来,殷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