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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有荒的好处。没了人多眼杂,消息便不会传得那样快。
二人到一院前停住。秾李接过女使手中食盒,教她守在外头,自己入院,门口与一重铠甲刀兵的守卫交了核对的腰牌,便行入里间。
一路皆有刀斧甲士,冷光森森。秾李过处,那刀上反光晃晃地耀在她眼目,生冷得刺人。她目不斜视,向廊下侍立的一个从人行礼,道:“我来给殿下送些果子,烦请通报一声。”
她不是第一回来,各人也都认得,当下一人便去报禀,另一个就地打开食盒,细细地检查了没有夹带,又道:“唐突了。”
按规矩,凡送来饮食,此人要先入口。秾李晓得,点点头。
那人便挑了两个胡桃,用牙崩碎了,挑出果肉来吃。
“今日如何?”他磕果子时,秾李问。
那人一面剔着果壳,一面道:“就那样,写写画画、弹琴下棋,都是风雅事……哦,单将军把他那剑送还了,嘿,他那剑耍得真怪好看的!”
这里头守着的,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刀兵拳脚皆精熟,得他一句“怪好看的”,秾李就晓得这位殿下的武艺如何了。
天潢贵胄,花架子有;真本事么……据说棋下得精绝,琴声也高妙。刀兵就算了。
很快,里头报禀的出来道:“娘子请进吧,殿下在后院竹林里练剑呢。”
秾李便跟着入内。
穿过厅堂,便是后院,里头宽敞,甚至纳了一片竹林。幽篁之间,有空地丈余,寒翠的竹间残雪时时坠下,幽冷晶莹之中,一袭竹节松枝般的清影在剑光中划动,刚节凛然,不亢不俗。
正是前些时候被“请”来江宁的六皇子——郭显。
他今日一身浅过天青的道袍,萧萧肃肃,舞起剑来格外轩朗,晓得秾李来了,剑势却不断,走过一遭后,才挽了个收势立住,额上微有汗意,接过一旁随从递来的手巾,随意擦了擦。
秾李道:“殿下的剑有君子之风。”
郭显向她颔首,“多谢娘子照拂,送来胡桃。”
他将剑交给随从,教他回去,又问秾李,“娘子行色急促,可是有事?”
“有些家中的小事。”秾李道,“稍后要去寻广陵县主说话。”
郭显瞧在她面上的目光顿了一顿。
“我倒忘了,大妹妹去岁封了县主。”他一笑。
一旦身停下来,寒意便逐渐侵人肌骨。郭显请他回入屋中,教人斟上茶来,略略问候了吴览近日安然。
那剑当真只是舞来耍弄的,如今被挂在壁上,做个壁饰。秾李一眼扫过,见那珠玉玛瑙的鞘子甚是华贵,穗子也流光溢彩,更不知挑了什么丝线编成,只是美中不足,许是前些日兵荒马乱,扯了些乱丝下来。
秾李便请道:“殿下这剑穗仿佛有些损了。恰好我略会些织补,您若信得过,我补来与您。”
“这有何信不过的。娘子巧手,肯为我补就,我自当谢。”他倒也爽快,径取下穗子,交予她。
秾李送过了胡桃,又得了穗子,便就告辞。郭显唤随从代送一程,两下里相别,更无旁语。
王渡此时却不在府署,从人道晌午才走,说是家中有事。
秾李怀揣着剑穗,又只得马不停蹄赶往王家。
所幸大小将军家宅,皆离府署不远。马车快行不过一二刻,便停在了王家正门一条街上。
门子报过,秾李从正门入,便察觉了内里一股紧张寒噤的气氛。
她是个外人,若不是今日事与自家相干,她也是不会管的。本又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