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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给我灌个汤婆来,再将我那条厚实些的狐裘取来。”女使踟蹰,“此处地僻,主母一人怎好待着?我搀着您慢慢儿走吧。”
“谁要你多嘴?”李定娘却恼了,指着她脸门道,“你才来多久,只认得你主君,不认主母了么?你若不听我话,我还将你还回人牙子家!”
那女使晓得她脾气孤拧,也不敢还嘴,吓得一溜烟去了。
那才前脚走,李定娘后脚便溜进了书房。
书房的廊下,照例守着家人王温。严寒的天气,他却尽忠职守,廊下干立着,也不叫冷,面上冷硬,一如寒铁,望见李定娘晃晃地来了,一皱眉,迎上前:“主母,您怎么来了?”
李定娘将手揣在羔羊裘的手套子里,左右望望,一双柔丽的凤眸落定在他身上,“大冷的天儿,他们在花厅里吃酒耍乐,却教你独个孤零零地守着,真难为你了。”
她走近了,与他一起在廊下,一身暖融融、香氤氤的气息便迎面袭了来,王温有些不自在,低了头,“这是小人的职守所在。”
她却还不停步,又来了一点,这便要凑到他面前了。
离得又近些,王温便闻到了暖香里的酒气,浅浅的一缕,有些醉人,又有些惑人。
他不自觉后退,脸面有些红;李定娘却得寸进尺,更前一步,直将他逼得向后靠了墙,又见那一张桃李生春的脸,唇上红润润的,噙着一点笑,说话轻了些,便更没些份量,缠在他耳畔周遭:
“官人唤你过去,我却不想你走呢。总之他那处也乐着,不若你与我在此也乐一乐,教你晓得这‘主君’是怎么个做法?”
王温一僵,却接住了个温软纤细的身子,什么东西灵蛇似的攀上了他腰间,将他紧紧地一缠,教他心肝都颤了起来。
那声音柔媚,也像蛇儿似的攀缠着他,还在继续:“我从前见你就喜欢,只是你实在冷脸冷心,见我也不假辞色,连说句体己话也不肯,我只好去找旁人了。”
她与那袁武拉拉扯扯、家中大闹的事,别人被瞒在鼓里,作为心腹的王温却一清二楚,这时节也不禁有些晕乎,只觉主母这私情来得忽然,只是殷勤的对象成了自己时,怎么也有些飘飘然起来,一面鄙夷此女果然浪。荡,一面又忍不住想窃一窃这香玉一样的人。
那双软腻生香的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身子也挨蹭。王温心旌神荡,才想着她既送上门来,没有不收的道理,忽猛地震神,暗骂自己鬼迷心窍,这又不是一般的家妓女乐,她高高在上的一个主母,哪是自己随意淫。乐的人物?怕吃不得肉,反偷得一身腥。
想到此,王温一刹惶恐起来,情急之下,胡乱将她一推,闪开几步,慌乱心神,一时抓住个由头,道:“主、主君唤我,我这便去!”
李定娘阴晴不定的脸色,在灯笼的照映下,恍惚透着几分嘲讽。
王温迫自己拉回了心声,不敢再说什么,一转身,几乎落荒而逃。
直待他身影没了,李定娘嗤一声笑,整了整衣裳领口,手里捏着个物事,嘲笑此人鼠胆,送上门来的肉,连一口也不敢下嘴。
她攥着从他腰间摸下来的钥匙。
锁开的那一瞬间,她却又仿佛听到那个来自心底的、一模一样的嘲讽的声音:
你心中,还剩什么可值得坚守的?人的信义、女子的坚贞,你一样也不剩了。
她回想起方才那一连串做来干脆利索的勾。引,心底也没什么波澜,竟更有些可惜。
可惜王渡在花厅里吃酒。若恰撞见这一幕,想必他定要气得脸成猪肝色,保不准便一刀砍了那王温。
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