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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为她别上那缕碎发,只被锁链绊住,一霎回了神,心头鼓噪狂跳,又忍不住笑,同样轻声答她:“成了。”
第94章 第94章急管繁弦香簇锦,独怜卿……
宗契名为俘虏,与单铮等人见面不便,时常口信便由应怜私下里传递;说到彭春此人,最是色厉内荏、外刚硬而性多疑,如今一心想着投靠朝廷,将那作经略安抚使的天使哄得眉开眼笑,眼看着不日便要上降表,届时说什么也都晚了。
赵芳庭便合计,先使些挑拨的伎俩,离间了两方,拖得些时日再提。
“彭天王是沂州军的头目,为何我却听闻你与他有旧?”天宁节前二日,应怜偶一提起,问宗契,“且你二人年序差得远,他恐能做你叔伯辈了。”
宗契道:“那是旧年的恩怨。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讲过,我家从前做的是标行的买卖?”
应怜点头,目露不解。
内室里,雕花缠枝并蒂芙蓉床架旁搁着妆奁,应怜坐于妆镜前,把玩着一只白玉角梳;镜中映出其后端坐床沿的宗契,才上了药,披一件瓦灰外衫,到底有些松散,领口腰间并不太严整,便显得岿巍的身影瞧着颇有几分散漫。
他望向前,二人目光于鸾镜里相对,话声俱都压得低低的。
“我爹支应标行,养着一批标师,内里常出入我家中的,有那么几个,都是他的左膀右臂。我那时虽年幼,却也记了事,尤其记得当中一个左脸痦子的汉子,一身蛮力过人,最是得我爹的青眼。”宗契瞧那镜里,如叙家常,“那便是彭春。我如今见得他,只比从前老了一些,样貌并无大的变化。”
“果真是你的叔伯?”应怜好奇起来,执着角梳,偏头回望,“既是如此,那是一家人了!”
宗契向来平和的脸上,却露出了一种似冷峻讥诮的神情,“一家人?当日闹出祸事的那一趟标后,他便不见踪影,凭从前与我爹称兄道弟,我家吃了官司,再不闻他救我孤儿寡母一救。如今我来了沂州,却听闻他手上有一件奇宝,你道是何物?”
“何物?”
“夜明珠。”
应怜一声惊呼,又压低在了嗓子里,忙道:“这样说来,是他卷了你家财逃了?”
“不止。”他目光沉沉,一字一句,“我疑心,是他吃里扒外,与那袁淮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应怜听罢,半晌默然,只是瞧他冷肃的面色,脑中却逐渐有了个不成形的计策。
她来到他身侧,与他并着坐下,“事该凑巧,另一颗我也给带来了。咱们不若打一打这两颗珠子的主意,教那彭春疏远了天使,如何?”
“你待怎样?”宗契惊诧万分。
应怜微微一笑,附耳在他近旁,轻声言语了一番。
天宁节正在十月初十,这日天王号令沂州府城上下同庆,张灯结彩;又吹吹打打,净街绕城三圈,而后备下大宴,请天使上座,自己坐了下首,二王陶慨其次,余众依次敬陪落座。
席上再三推让吹捧过,感念了当今陛下圣明,酒肴便络绎奉上。正在此节中,宗契换过了新衣,复了气魄沉稳整肃的模样,仍带着手脚锁链,沉重入堂上来。
彭春早已晓得他今日归降,正是喜上加喜,便教那白面无须、说话尖细的天使看过,又说了些场面的奉承话,当场教人下了宗契的捆缚,请入座上一席,馔酒齐备。
此时酒宴大开,多少香花香果勾动人精神,山珍美味垂涎人眼目,广阔厅堂中,连至庭院,从日头落山,直到了筵灯张挂,点点如同星斗,天王府内到处一片笙箫鼓乐,融融太平。
席上不多时,又鱼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