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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却不知想到哪一节,脸微微地热了起来,见他迟迟不动,怕迎上那专注的目光,自己更笨拙无措,索性拽起他的手,一把将匣子拍进他手心。却听他吃疼地“嘶”了一声,这才想起,他掌心虎口上有伤,应怜一个哆嗦,差点将匣儿掉下去,手忙脚乱才抓了住。
“对不住对不住,我忘了……”她一手把着匣儿,一手托着他手掌,低头瞧他的伤。
虎口处伤口狭长,贯入掌心,好在结了痂,到底没绽裂,不过是她自个儿受了一吓。
应怜这才松了口气,但觉双手相触,温热相接,下意识抬头,恰恰迎上他蹙中带笑的眉眼。
那笑仿佛由他心底而出,染在眉梢眼角,又泄露在唇边。她怔忪里才头一回注意到,原来他唇的形状微长,却并不单薄,看起来很是丰朗。
却不知是否与自己的一样柔软。
清夜融融,此廊下周遭,只他们二人,再无搅扰。
鬼使神差地,她凝视着他,眸中沾染一丝从心底里生出的、自个儿也无从根究的勾缠热意。
他不知察觉到没有,手掌却极轻微地一颤,别开了目光,那张好看的唇轻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应怜于是惊醒回神,心里烫成了一片,简直不敢想方才脑子里有些什么样乌七八糟的念头,脸颊滚热,低头以强硬的姿态,将匣儿塞进了他另一只手中。
一晌似有若无的风月,就此惊散,恰似彩云无踪。
只是那微末蜻蜓点水一般的震动,忽如叩门声响,惊动了她从未开启过的门扉。
有那么一瞬间,某些生来便有的本能,无师自通了。
宗契尚回不过神,僵硬紧绷的握着匣儿不动,也不知为何,翻覆回想着方才她温温软软的那一瞥,仿佛一团柔软的云,一脚陷进便挣扎不出;正愣神间,手掌一空,却是她退了半步,比画儿更清艳的眉眼微垂不垂,抽身而去,将离不离,却轻飘飘抛下一句话来,比云更捉摸不定;才出口,便带着女儿家的羞怯,消散在湿热的夏夜里: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凭什么收这样贵重的东西。”
栖鸟喁喁,促织鸣鸣。夏夜清霄,任心思如水,粼粼散去。她人已远,而他还在罗网里,迟迟不知如何回应。
第84章 第84章鹦鹉学人语,金笼玉樊中
随着义军攻克江宁,一些瞧着微不足道的、琐碎的小事正在悄然变化。
义军仍以府署为据,又辟了内城中屋舍与各头目及家眷,大抵算不上多豪华,却严整了一番气象。
庆功的酒宴摆了三天,应单铮吩咐
,不需多豪奢,不过军民上下同乐一阵而已。自上而下,论功行赏,除了原先旧部,又为此战中立功的新头目定了名分。
如此,从苏州归附来的王渡、携千余精兵来投的鬼面人皆有了堂上正式一把交椅。只是从上元县劫牢反狱救下的吴览却还没个准信。
单铮原想在庆功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大张旗鼓地请他一回,端看自己这面子他买不买,却被赵芳庭拦了下。
“他这样人,应便是应;不应,你扔了脸面在他脚底下踩也无用,反落得宾主不谐。”赵芳庭十分淡定,只道,“哥哥权且等一等,说不得过个三两日,他便自来表心迹了。”
单铮狐疑,“你不会又从中使了什么诈吧?”
赵芳庭那张脸比正堂前被撬掉的“明镜高悬”匾额更无辜,“我能使什么诈?候他一个回心转意罢了。”
单铮仍是不放心,于是这晚的宴席上,尤其密切关注吴览,生怕他又被赵芳庭算计了去;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