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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拳拳如罡风,携着刚猛的力道;也不讲究身形步法,拳脚里贯了一股闷在心头的情绪,对外人言讲不出,只得泄在冷冰冰的空气里。习武时最讲究灵台清明,思绪杂乱是大忌。
只是自己这方天地,还有什么顾忌。
连着一个时辰,便这么无章无法地练着,领悟了什么,更没个影儿,只是出了一身汗,心里还是窝着一团,想昨日元氏子那样浮浪轻薄的举动,他恨不得一把将他两个拉开。
闪转腾挪,步子一个错乱,却踏在一石墩旁,心内一堵,一脚踢去,竟生生将那石墩踢起几尺高,重重飞过半个院儿,砸在开敞的院口壁上,咚地一声。
猛听得那头里惊出一声,熟悉得紧。宗契一惊,忙折身过去,却正见了应怜捂着胸口、脸色发白,身旁跟着元羲,正横臂护来,侧身为挡了住。
那石墩经不起这样一遭,与石墙两败俱伤,墙面塌了一块,石墩也缺了一大角,咕噜噜滚在草丛里。
“可碰着了?”宗契顿觉后怕,上下将人瞧了几遍,这才松一口气。
应怜才放下心来,望望石墩,再望望他,鬓边金帘梳珠翠摇颤不歇,晃出满眼的耀目来。她半嗔怪他,“好好儿的,你踢这墩子作甚?脚不疼么?”
宗契衣襟后背尽是汗意,热腾腾地搁她跟前一站,含着幽微衣香的气息便闯入应怜身遭,强烈又熟悉。他微皱着眉,峰梢更显孤峭,皂白分明的双眸乌沉沉地盯了她片刻,又在她与元羲之间一个来回。
“是我心急了些。”他收回目光,退了半步,与他们拉开一个合乎礼数的距离。
元羲一颔首,再与他行了个恭恭敬敬的礼,端方文雅,“我听惜奴说起,义兄救她于危难水火;如此恩情,我必答报。元羲从此
愿为兄所驱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宗契眸光沉沉,并不见多么热切,只是细细端详他几眼,让了半个礼,“不必如此。”
应怜敏锐察觉他似乎兴致不高,不住拿眼瞧他,猜想他是否因要去上元县救人一事,思量过重导致。只是元羲在此处身份颇有些尴尬,有些事不好教他听得,只得暂且压下心思,先与二人说话。
宗契将人让进了屋,亲自倒了茶来。应怜向他一笑,他却只瞧了一眼,点点头,未作什么声,道了声“失陪”,先自回内室,换衣裳去了。
应怜心里便有些不上不下的。
她见元羲眉眼噙着笑,不由也心里打鼓,思量再三,轻声问了他一句,“我今日是否太过艳丽?显得轻浮?”
“怎么会,”元羲微微偏过头,也压低了声儿,与她说悄悄话,“我往常还道你太过寡素,如今才正好,簪环相称、玲珑成双。”
应怜教他夸得脸面泛红,却不自觉向内室望了一眼,心内嘀咕,怎么他也不多看自己两眼。
他两人交头接耳,全然一副小儿女私情,尽数落在才出内室的宗契眼里。
出家人不重外物,他也不爱穿袈裟那等拖零挂碎的东西,向来便是直裰与短衫,衣箱里黑白灰满目,从未能与她相配。
他随手取了一套干净衣物,灰朴的直裰鞋袜,又心内暗嘲自己,什么配不配,怎么起了这样浮浅的心思。
衣上兰香是应怜所合,幽幽浅浅地萦在鼻端,当真要细细去闻时,却又捉摸不定,恰似她偶尔望向他时,那双清浅的眸子里乍然流泻的亲昵情态。
宗契心头发堵,穿着那似有若无兰香的直裰,见应怜顿时直回身子、一副脸红心虚的模样,又陡然生出一股烦躁。
要说体己话,私下里去说便是,没得在他眼皮子底下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