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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契在她身侧,岿巍的影子自脚下沉坠坠投在庭院里,眉眼被院中灯火微微映出轮廓,阴影处多了几分凌厉,沉默待她说完,却走上前,将应怜遮在了身后。
他与元羲相对,在应怜瞧不见时,眸中便盛了几分冷意,身量高大,压过了元羲一头,沉沉地打量他。
“听说你二人有婚约之名?”他话如平常,却无端透出一丝生硬沉冷,向他道,“空有名头,却无婚姻之实,便要倚仗这层关系,来兴师问罪了么?”
他背对应怜,她瞧不见他神色,只觉他在此夜中,对着外人,陡然生出了棱角;又见元羲清雅俊秀的脸面上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难堪,心中不忍,便想要上前搭话,劝他二人莫要针锋相对。才身子一动,却不知茜草怎么三晃两晃便到了身边,拉住她衣袖,耳边悄声道:“娘子,别去,他们口角全为了你,你可别再火上浇油了!”
小乙来到她另一侧,抱着手作壁上观,小声地一叹,“吵不起来的,宗契师父不是那喜欢口角的人,他若真恼了,就一拳砸过去了。”
应怜悚然,宗契那比簸箩小不了多少的一拳下去,元羲还不被揍趴下?
她更心慌,更听元羲冷冷道:“我二人婚约如何,是我们的事。望高僧日后避嫌,不伤了她名节,也不堕自家身份!”
宗契闻言一哂,话里乍然有了些许锋芒,将按捺心底的妒忌化作对他的挑剔,“名节?你看重的是什么?她此人还是她的名节?”
廊下的应怜都快要烧起来了,看看这瞧瞧那,被茜草拉着,只得把一腔火都撒在小乙身上:“他来寻我,你禀我便是,说什么大晚上不太好的,越瞒越教人瞎想!”
“我这不是为娘子好么!”小乙喊冤枉,连道,“你二人在里头捣鼓什么,我哪晓得。万一教元郎君瞧见不该瞧的,我万死也赎不了罪!”
“难道你竟也以为我们、我们……”应怜眼瞪得溜圆,脸涨红得几乎发紫。
小乙自知说错了话,鼓着腮帮子不言语,低了下头。
庭院通明,涌动纷乱嘈杂的心思人语。院墙暗处又不知什么,忽缩头缩脑现于院子口。应怜眼尖,一下瞧着,“谁!”
暗流涌动的微妙气氛一滞。
几双目光朝前望去。从外头幽深里,磨磨蹭蹭出来个女子,穿戴齐整利索,低垂脸面,挨到院中央,才期期艾艾地抬起脸来,“惜奴,许久不见了。”
应怜才得个喘息的机会,认了片刻,惊跳起来,“范……碧云?”
范碧云是跟着元羲而来的,如今见了应怜,也不知偶遇或有意为之,好一番解释,把在扬州怎样遇见元羲、怎样跟着主仆二人一路至此的境遇略说了一遍,又言蒙元羲收留,如今做他的女使,听他使唤。
元羲对她置若罔闻,只望着应怜,执意地偏向她,咽下与人对质的难堪,伸出手,“惜奴,过来。”
应怜既恼他、又有些心软,被搅得头脑发胀,不愿再理这一团哄乱,索性快刀斩乱麻,找了个无理取闹的由头,指着范碧云向元羲道:“你怪我与宗契师父不避嫌,那好,你与她又如何?她侍奉你起居,难道便不是瓜田李下了?”
她自知这话其实胡搅蛮缠,元羲这样的钟鼎之家,身边女使僮仆簇拥,再平常不过,压根不值得拿来说事。
但话出了口,自己顿了一顿,便觉出了其中意不平的滋味。
凭什么一个男子,向来婢妾环绕、偎红倚翠,对外仍能自称清明持正,不堕君子风度;而她身为女子,与救她命、与她涌泉之恩的恩人屋中说话,就要被指指点点,被责怪轻浮冒失?
本来拿范碧云做个筏子,这会子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