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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着他能憋到何时,果真听他有此一问,早已把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嘴里一通正经胡说八道:“你怎能作此想?宗契是我旧友,他的人品我再清楚不过了!出家人见美色即是空,他护应娘子一路,只不过为报曾经恩惠罢了,如今他两个早已结成异姓兄妹,月明风清,哪里来半点非分之念?你若不信,待他们来了,你自暗中观瞧,看我说的是也不是!”他言罢不再逗留,告辞离去。剩元羲送到门口,望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折返回来,依旧面色淡淡,只是廊庑下范碧云瞧着,怎么看怎么有些魂不守舍。
有些人真是好命。范碧云心中酸溜溜的,忽生了些苦涩。
她自认不是个善妒的人,女子在世,本就艰难,“妒”并不能教她好过一些。若应怜喜欢她,能带得元羲也多看重她一二分,那她是很愿意拼应怜的欢心的。
只是人与人为何如此天差地别。她费尽心思,百般讨巧,盼这谪仙一般的郎君能多青睐她一眼,却始终也抵不过旁人三言两语,哪怕提起“应怜”二字,也能勾去他全副的心神。她近在眼前,他却全然不见。
她默默地收拾茶盏,听元羲半晌道:“我不日将走一趟,你且安住着,待那头松了口,你若想回家,便可回家。”
“我不回家,我娘已将我卖了。郎君容我一席安身之处,我便跟着郎君。”收拾毕了,她垂了眉眼,将几案上墨迹已干的《多宝塔》帖小心翼翼地收起,往日必要再说上几句,表表衷心;这一会搜肠刮肚,却再找不出半句妥帖贤良的话来,只得立住了瞧他一眼,心中叹了一声,踏出了门。
元羲并未察觉她目光,只是敞了窗,望庭院曳来芭蕉一角,腹内想着自己的心事,伫立良久。
赵芳庭遣了一艘渔船,掩人耳目,借着太湖里捕鱼的名头,偷摸将元羲送出去,等了两天三夜。
期间,钱美疑过此事,问:“若他一去不归,或更甚,反泄密与敌,来个将计就计,咱们岂不要被一锅端?”
“我看人常不出差错,那元郎君不是两面三刀的脾性,况他心有所系,有求于我,不会出尔反尔。”话虽如此,赵芳庭并无九成九的把握,因此做了两手准备,“咱们密切监视对岸动静,他营中若部
署反常,咱们便放出风去,道他元氏子已投敌叛变。如此一来,敌将有所疑,便不会用他计议。”
“十八,你这招可阴损!”钱美道,“风声传出去,便是杀他全家!”
赵芳庭一哂,“那是皇帝老子的事,与我何干。”
自然,林江啸那头也时刻关注着,因此他一举一动,赵芳庭皆有所闻。
元羲离营,前后脚的功夫,赵芳庭打听得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罗大王溃败而归,到如今大半个月,竟有小股旧部残众来投,据说五六十人,带头的是个幕僚,姓王,名渡,字舟横。
“王渡?幕僚?”赵芳庭便说了一嘴,表示从未听过此人,“或是新近来投的。他什么根底?哪里人士?”
李三郎是与人吃酒时听了一耳朵的,谈听不到那样详细的底细,便摇了头:“据说是个用度讲究、与人和气的,想来从前有些家底。可要我再去打听打听?”
“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便不要动那么大的阵仗,时时观瞧着就好。”赵芳庭道。
他这头第一急等的还是元羲,盼了两三天,终于盼到人,依旧是一蓬小渔船载归,到得无人处,先报喜讯。
“成了。”元羲还是去时一身粗衫,与寻常渔子相类,气度却高华不减,光彩更甚,因说成了两下里的和议,言语里不自觉带出些喜色来,“那黄将军与我家有些瓜葛,他原是家父一个同年的门生,我道从洛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