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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头,只得再退一步,“那烦劳小哥多带一副铺盖来,这总行了吧?”小厮却不耐起来,“咱们家待客,都是一屋一铺的定额,哪有再多一副铺盖的,法师未免太为难咱!”
两下里拉扯,应怜听了个清楚,方才不说话,这会却走来,拉住宗契不教再说,又好言语几句,送走了人。
那小厮顺着一溜排宽敞几十号厢房离了去。宗契目送毕,恼道:“他家这么多厢房,竟还不能多辟一间么?连铺盖也舍不得多给一副……”
回头转见应怜,见她扭着脸遥望别处,只是那凝白的耳垂至颊上,却染起了层层晕红,煞是好看,教他目光陡然捉着,一不小心便多看了两眼。
恰逢她回头,两双眼眸一对,宗契一刹如同被抓现行,心虚地咳了咳,也不知说什么,一句话不过脑子便出口:“你热么?”
“……有些晒。”应怜移开目光。
她自顾自进屋了,留他在外头立着,好一会,抬头望了望。阴天。
王家家大业大,却偏偏跟一副铺盖过不去。宗契只道他是吝啬,好在不多一会,范碧云得了信儿,匆匆赶来,听闻此事,黑着脸啐了一口:“呸,一群下。流胚!”
她今日着了一身玉色长身褙子,虽不挑眼,却通身的讲究,年岁虽不大,走到哪儿,却都得人笑脸唤一句“碧云姐姐”。三言两语,那王家一屋一床一铺的定额也不省了,麻利地为二人复挑了两间相邻的厢房。
“今日家中正有高人开坛做法,你们既来了,便住下一日,明日我把你们引见给老夫人,再做打算。”范碧云道。
应怜有心多看多打听,正求之不得,干脆应下,又问能否去观法事。范碧云点头,“自然,祝娘子也在的,你们去看看也好。今日老夫人着我好生看待你们,有什么话,只同我说来便是。”
这便带二人到东廊下,又过了一重山水,行了百来步,从一园门处拐来,入了正东的院子。
“祝娘子为主母时,便住这东间;她既成了妾,员外念旧,仍教她此处住着。今年因着家中定了大事,本要使她搬出东院,不想又闹了这一件邪事,便耽搁了下来。”一路行来,范碧云为二人解释。
她口中“大事”,想来便是与李家结亲一事了。
今日那法事是为祝氏做的,高人是一外来的道士,正辟了主院前的空地做坛设法。应怜远远便闻了那头法铃脆响不绝,又有高声诵念祈福引神之声,转过院墙,果见一清癯道人着仙家袍带,左手符、右手剑,在那空中也不知挥劈什么,又见台上一人,捆坐椅上,蓬头散发,嘴里咒骂不休,正是祝氏。
坛下围着数人,有小道童,也有王家人,只是不见主人。一问,原来这类法事太多,大的三五日、小的一二时辰,老爷、老夫人再虔诚,毕竟上了岁数,总不能日夜奉承;家主又时常买卖在外,故只教管家等人应候着。
那道人做法也不知真假,念咒毕,挑了符在剑上,倏忽燃起来,在祝氏身前左右虚晃。她纵是个呆子,也晓得畏火,这会口里喋喋不休地叫喊乱骂,怎奈身被绑着,想退也退不成,胡乱摇头,偶露出一张苍白脸孔来,早已分辨不出美丑。
应怜瞧得可怜,悄声问范碧云:“祝娘子从前是何样人?听说这家业原本是她家的,王员外是入赘?”
“是,说来已近十年了。起先确是入赘。”范碧云应道,“我来得晚,许多事晓得不多,只听说祝家原是做茶业买卖,彼时祝太公尚在,招赘咱们员外,过了二年,得病死了,这家业便交由员外打理,七八年间,将买卖做大了好几番;至于祝娘子,我并未打过交道,只是耳闻她从前一向随父亲打理家业,行事爽利。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