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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写个荐帖捎与师父,他老人家必会关照的。”便见应怜面上一喜,眉眼弯弯,模样霎是可爱。她已离了他耳畔,那痒意却仍萦在那处,宗契忍不住揉了揉,那一缕甜美却狡猾得很,倏忽便消散了,半点再捉不住。
他目光随她进了里间,身形一转,融入黑暗复又不见,这才阖目,继续盘坐。
也不知多久,应怜再次出来,这回浑身轻松,向他点点头,“成了。”
宗契便知,盘曲了一整个白日,此时终于可以松缓松缓筋骨了。
此夜——据住处离东院稍近的僮仆女使们讲——当真是惊心动魄,光怪陆离。他们见那庭院上空有道黑气直贯中天,气魄逃散,却被一神佛兜在掌中,压伏下去;并信誓旦旦,道确瞧见了神佛出世时的数道金光,真如彩霞映日,竟搅得他们觉也睡不着。
又有人因此不屑,什么鬼神金光,统统是胡诌的,不过为了显他们能耐,能见神佛罢了。
不过夜半时,听见叮铃哐啷的闹砸声,此确做不得假,那必定是高僧正与妖邪搏斗,闹出的动静了。
总之言真言假者,俱得了令,不敢近前窥看。第二日众说纷纭,都到老夫人处绘声绘色地报。
老夫人很快得着了信儿,更兼有天大的幸事,乍然闻听,真如吃了七窍顺气丸似的,整个人都舒泰起来。
“她转醒了?醒了就好!”她长松一口气,连向壁上神龛拜了数拜,直念阿弥陀佛,又吩咐人,“疯了这些日,人不人鬼不鬼的,快为她梳洗打扫,再带来见我!”
不消她说,女使早已烧好热水,搬了大大的浴桶,为她刷洗,又梳头穿衣。那屋里彻彻底底清扫一遍,开了门、敞了窗,虽仍一应陈设还空着,却携了股子“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真好似改头换面,一扫前尘污浊。
一时三刻,祝兰已重新由鬼做成了人,一身脏臭被洗净,长发梳开,换了套干净衣裳,穿整毕了,由女使引着,去主院见老夫人。
老夫人心思却细腻,犹担心她邪气未根除,特特在堂上布了一道绢纱屏风,只教她隔着屏风叙话,又使人请了宗契前来,万一邪祟复作,他好一力降服。
应怜来时,便瞧见堂上已是这般景象:祝兰跪在正堂,向着一列屏风,行跪拜正礼;屏风后隐约坐着个老夫人,身形全被遮挡,却露出一半壁上的佛陀菩萨来,好似祝兰拜的不是婆母,是那救命的菩萨一般。
见宗契来了,老夫人自然当面谢过,又特送下钱物,以表向佛的诚心。
应怜在旁瞧着,目光却又寻见端坐另一边的王家太公,向来与老夫人并坐时,不言不语,泥捏的塑像般木讷。
范碧云侍立在老夫人身侧,得了令,捧来几样首饰,赏与了应怜,为着她毕竟与高僧同来,不好见之不理。
一番问神道佛毕,老夫人再谢宗契,定要相留长住。宗契极力辞过,带了应怜,当下便告辞而去,只是临别之前,特与叮嘱:“祝氏命格带煞,不可久留家中;若强留时,恐又招惹邪祟,还是尽早打发为上。”
老夫人向来笃信鬼神,闻听此言,更是心中耿耿,相送了宗契,回到屋中,见祝兰还跪在堂上,端的孝字当先的好儿媳模样,便命人将屏风挪在自己的卧室,仍居中坐了,招手唤祝兰进屋,又将门窗都关了。
祝兰心知必有这么一关,果不其然,见上首坐好,开口便问及这些日的情况。
“妾也不大清楚,只是记得才中秋家宴上吃过酒,分明已回屋睡下了,彷佛做了个长梦,一睁眼,便到了岁暮,心中很是惶恐。”她将早已想好的说辞对答呈上,再谢罪道,“今日听人说了,妾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