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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寻一寻,晓得还有几个亲眷在。”她却从未听他提及过,此时闻得,被调起几分好奇,那离怀愁绪也减淡了几分,问他,“既是外家,怎么还不认得呢?在家时,家大人年节当走动吧?”
宗契却摇摇头,并不以此伤怀,“或有些曲折缘故,我母亲从未提过,我便从不知晓。”
既如此说,应怜也再不好问,只是微有戚戚然,念他生天地之间,却如无根之叶,来处不晓,又叹了一回。
转而生了几分期盼,眉眼间又亮了起来,“你这趟去了,再回来,顺道也过扬州的吧?”
宗契听得好笑,又有些说不明的滋味,便顺着她应承,“过的,倒时必来看你。”
应怜便抿抿嘴,笑了起来。秋水盈盈、点碎琉璃,瞧不尽的娇憨情态。
他再凝神不得,又听得外头寂寂,不再有人声响,索性下床,推窗而出,一抬头,却见檐外悬月半轮,清清冷冷,却分明如人,那月白里散下辉芒,落在手上、衣上,勾着似有若无的情意。
他动作利索,倏忽已越窗在外,动静皆无,回身正要关窗,却恍而见她倾身探出,下巴支着手肘,乌溜溜的纯澈眼眸正瞧住他,一晌笑起来,正如天边那月,怕惊动人,只挥手叫他自去。
冷月微微映明他轮廓,眼眸幽深处,几分言语不及的心绪,似是柔和,却一两分发怔,半晌向她点点头,回身融入暗里,如山岳夜隐。
直待再无一点脚步声了,应怜才落窗睡下,枕在枕上,却又拿眼望窗纸上幽幽浸来的月光,总觉他一时再要掀窗而入似的。
一晌等不到人,却暗怪自己多心。去而复返,更没道理。
冷月无声,唯映一枝寒影横斜,述她满腹心事,剪理不清,终带了入梦。
第34章 第34章江水几多,不如人情世故……
此夜宿下,翌日五更初尽,仍未破晓。应怜醒时只听窸窸窣窣窗畔响动,睁眼却只能囫囵瞧见一两线轮廓影儿。
人尚带三分慵懒,魂儿却思想起来,窗根下动静,莫不是宗契要进来?
他也有心,黎明时归,好教沈干娘说不出别的来。只是时辰略早些,他怎么也不晓得扣两下窗、叫唤一声?
应怜倒不怪他唐突,只是撑起身子,揉了揉眼,轻声细语,困懒未褪,“你来得真早……”
一句刚毕,一影儿掀窗正要翻入,身形却不是宗契。她先怔愣,忽猛地一吓,神魂险些飞出去几条,尖叫往床里缩,“你是谁——”
那人似乎也不曾料着,瞬时一个照面,反被她惊得不轻,差点摔在地上,却是个衣横发乱、形容惊惶的男子。再一打量,虽衣衫褶皱狼狈,却是书生打扮。
那头又惊动了宗契,箭步便冲在窗外,正见那人一脚窗里、一脚窗外,脸色瞬变,探手一抓,揪着后脖领便拖了下来,扔在地上,“哪来的登徒子!”
“你们又是何人!”那人惊吓万状,又愤恼起来,望望他,再望匆忙探出头来观瞧的应怜,“夜入我家,反道我是登徒子!”
天也才擦边儿透出些灰,一叫一喊把屋里屋外人都吵闹来,隔了一墙,那邻家妇人“哎哟哟”来开解,“孙先生,这是你家歇宿的客人!”
……
三言两语,这才说清道明,此人便是常来照看沈干娘的孙公许。
只是先头说他近日在新堤处管着一小份出入账簿,怎天不亮却贸贸然过来,还一身沾土沾泥,脸面也擦破了好几条;连日不曾下雨,他却外衫干一块湿一块,也不知蹭着了什么。
沈干娘衰迈,反应慢、动作迟,来时,这几人已说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