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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脸被黑纱包裹,看不清样子,只能隐约可见一双绿眸,他的长安话说得倒是很不错:“两盆羊肉,两壶好酒,过会儿来取。”
一袋钱扔到桌上,黑衣人转身走了。
段知微扒拉开袋子,塞得满满一袋子钱:“这胡人倒是很大方。”
蒲桃出来告状:“娘子,小狼在后院做傻事,你快过来看看。”
那孩子一向乖巧,从来不惹事,现下沮丧坐在井边,栗色卷曲的头发上裹满了猪油,阳光一照,油汪汪的。
“这是怎么了?”段知微赶忙去架子上取了澡豆要帮他洗头。
那猪油黏腻,板结在头发上十分难洗。
蒲桃也气愤说:“隔壁的小虎说小狼头发卷曲,又长一双绿色眼睛,定然是胡人,还嘲笑他,小狼想拿油把卷发抹直。”
“真是岂有此理,回头我去找他娘告状去。”段知微生气地说。
小狼低着头不说话。
澡豆清洁力不强,怎么也洗不干净,阿判也没法子,最后段大娘睡醒了午觉出来,直接拿剪刀把那些板结的头发通通给他剪了。
小狼脑袋上的头发变得短短的,远远望去像大慈恩寺的小沙弥,大家都笑了。
他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脑袋,也笑了。
最后段大娘拉着小狼气势汹汹的去告状,小虎的娘亲倒是讲道理,赶忙赔了不是。
小狼消了气,又恢复了活力,乖乖去了灶房里,踩在小凳子上帮段知微揉面团。
隔壁邸店的一群黑袍人拿着羊皮纸已经去过了东西两市的奴隶交易所,没有一点收获,最后只得采取最蠢笨的方法:四处询问。
可有见到过一个七岁小男孩,栗色卷发,绿色眼睛。
大部分长安人都回答没有,只路边坐一老汉道:“往南走两条路的铁匠铺,他家雇佣的小孩就是你说的栗色头发。”
黑袍人赶忙过去一看,只有个傻孩子蹲那瞅着铁锤直乐,头发是被高温烤出来的微卷与焦黄,发间还满是煤灰。
黑袍人气了个绝倒。
袁慎己坐在龙舟之上,这舟通体以沉香木雕刻,龙首含着明珠,在太液池上飘荡。
岸边一排貌美宫女忙着将千盏琉璃灯提前放入水中,烛火将水面映照的波光粼粼。
左中郎将站在袁慎己边上,他已经在太液池巡视了几圈,觉得甚是无聊,拉着袁慎己闲聊:
“听闻东瀛献上了一位绝色美人,据说生于发光的竹子间,美得与明月同辉,贵妃娘娘还在后宫闹了一场。”
“大食又送了十来瓶蔷薇水,我阿母前年得了这个赏儿,欢喜的不得了,喷洒许多在衣服上,结果第二日脸上冒了好多疹子出来,可见不是个好东西。”
他喋喋不休了许久,袁慎己才回过神:“突厥朝贡了些什么?”
左中郎将愣了一下:“似乎是进贡了十几盏风灯,那东西又不值钱,圣人也不大喜欢,便命人在千秋节夜间,挂到西市给长安人民观赏,就当与民同乐了。”
袁慎己不太放心:“该不会”
“不会。左中郎将大手一挥:“内卫们都检查过了,就是普通的风灯。放心,突厥人四周都有武侯巡视,起不来什么大风浪,倒是伊敏人”
伊敏是靠近碎叶城的小国,不足为惧,除了使臣入住了鸿胪寺,其他都分散在了各处的邸店。
袁慎己沉声问:“可知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左中郎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早探过底儿了,这伊敏国一直与我们不互通,突然说来朝贺,我们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