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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今夜他竟然冒着雨来了。“路过此处,心中甚念美人肆主,特来讨碗热饮子喝。”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含着几分笑意。
段知微面上一红,连忙将他拉进店内。袁慎己身上的水渍在地板上留下一串痕迹,她取来干净的布巾递给他,笑道:“都尉若不嫌弃,食肆有热水可沐浴。”
袁慎己接过布巾,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道:“那便叨扰了。”
火房尚烧着一锅热水,段知微取来一套干净的男子衣衫——这是她为偶尔留宿的袁慎己备下的。
屏风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段知微看向他带来的一篮樱桃,颗颗饱满圆润,表皮光滑细腻,宛如精心雕琢的红色玛瑙珠子。
她夹起一颗扔进嘴里,眉头皱了皱,这樱桃虽看着漂亮,却着实有些酸涩。她忽而想起什么,转身对着屏风道:“可用暮食了?”
袁慎己也不与她客套,直言道:“确实尚未用饭,不用那么麻烦,随意来两个胡饼便好。”
话虽如此,段知微却不能真的拿两个凉透的胡饼应付他。
毕竟,袁慎己在夜雨绵绵的深夜,穿过重重雾霭骑马来看她,这份心意还是十分令人感动的。
这夜里再给大灶台生火是定然行不通的,光是那个大风箱拉起来就得把整个食肆的人都给惊动了。
她想了一回,从火房的木架子上取来一个暖锅,放到桌上。汤底是清鸡汤,原是为明早煮馄饨备下的。
待袁慎己沐浴完毕,她已经支好了暖锅。鸡汤在锅中翻滚,香气四溢。各色食材整齐地摆放在青瓷盘中,翠绿的豆苗、雪白的豆腐、鲜红的肉片,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袁慎己擦着头发从屏风后走出,衣襟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还带着未干的水珠。他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几滴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消失在衣襟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澡豆香,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他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结实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段知微赶紧装模作样咳嗽两声,移开目光,而后红着脸把筷子塞进他手中:“不是说肚子饿了吗,赶紧用饭吧。”
窗上糊的油纸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将外头的寒风隔绝。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鸡汤在锅中翻滚,溅起细小的油花。
袁慎己低笑一声,道:“这衣衫似乎小了些。”
段知微忙道:“不可能,按着你的身量做的,怎会小?除非你胖了……”她戛然而止,心知上了当。
袁慎己笑意更浓了些:“原是照着袁某量身定做的,方才定是我糊涂了。”
段知微气得瞪他一眼,见他刚放入锅中的豆苗,急道:“快捞起来,再煮便老了。”
袁慎己从善如流的用漏勺将豆苗捞起,蘸了些麻酱送入口中。芝麻酱的浓郁与豆苗的清甜在舌尖交织,他不由得眯起眼睛,赞道:“妙极。”
窗外雨声渐密,室内却暖意融融。两人相对而坐,铜锅中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轮廓。袁慎己讲述着金吾卫的趣事,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在一起。
吃完火锅,她又端上来些青团。
“这肉松青团倒是有趣。”袁慎己夹起一个青团,细细端详。
段知微点头道:“知你无肉不欢,尝尝吧。”
袁慎己咬了一口,外皮软糯,内馅咸香,不由得赞叹:“比宫里的御厨做得还要好。”
“又在胡说。”段知微轻笑,忽而想起什么,问道:“不是说这几日需替同僚值守朱雀大街吗?怎的有空来我这小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