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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心呵护,没有普通自然卷的毛糙,末端的卷曲反而增添了折光。华君润怔怔地凝望了许久。
他不敢惊醒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人。
也许他的躯体反应愈发严重了,竟出现了如此逼真的幻觉。
他现在在哪?他是彻底疯了么?
或许这里不是他的别墅,而是精神病院——不,也许他根本不是什么演员,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乃至邱芜澜这个人,全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华君润越想越觉得真实恐怖。
如果这一切不是幻想,那这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完美、如此符合他心意的女人。
他颤抖着向沉睡中的邱芜澜探去。
可要是这些年真的只是幻想,为什么他要这样折磨自己,为什么他不及早幻想出这幅美景?
光影昏昏,将那张清雅脸涂出两分冷媚。
在指尖即将触上的一刻,邱芜澜骤然睁眼。
华君润一惊,本能收手,却被邱芜澜抓住了手腕。
她望着他,引他的手抚摸自己的侧脸。
“君润。”初醒未开的嗓子绵软喑哑,华君润屏气凝神,只是一句称呼,他却险些落泪。
他们上一次相拥而眠是何时?
六年半、两千多个日夜里,他在黑暗中形单影只地独自挣扎着,没有人像是从梁勤文手里救韩尘霄那样,来救他。
无论他是好是坏,无论他是负债累累、面临入狱的败者,还是站在亚缇丝颁奖台上的影帝,邱芜澜从来都对他不屑一顾。
是了,是他主动离开的她,以她的身份和骄傲,又怎么会低头原谅他。
掌下肌肤的触感如此真实,华君润苦笑,看来他真是疯了。
哪怕这只是他的幻觉,他也不想做出无礼的行径。
“您怎么会在这儿。”对着幻觉说出这话,华君润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所幸他是个演员,平常对着空气说话也不奇怪。
邱芜澜支起上身,长发丝丝缕缕地覆在身前身后,灯下的发影如妖蛊惑,她的表情依旧冷淡,纵然衣衫不整地从男人床上起身,也无有浪荡轻浮之感。
她开口:“半天之前,你哭着向我表白,现在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华君润一愣,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扶额艰涩回忆。
“邱总…芜澜,抱歉,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对。”
他如实相告自己的状况,尽可能作出理智的表达,“我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邱芜澜打量着他,片刻,转身下床。
她离他远去,华君润心脏一抽,猛地伸手,“芜…”
“别紧张。”邱芜澜整理着衣襟,绕床走到他身后,“我明白你的感受。下楼,我们去医院。”
华君润比邱芜澜想象得利落。
他无疑是个感性者,正因情感充沛,才能迅速代入各个角色。
重逢那日,是邱芜澜第一次见到他发病,他所表现出来的病症和她预料得相差无几——
激动、思维奔逸、语无伦次。
华君润患病这件事让她惊讶,可联想他的性格和境遇,倒也不算奇怪。
他的状态和泽安泽然发作时十分类似,邱芜澜因此很快适应。
她倒是没有料到,华君润第二次发病后会变得如此冷静,在意识到情况不对时没有逞强遮掩,而是大方、果断地向旁人求助。
看来离开她的那六年,他的处境比她想象得还要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