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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炷香之后整军出发,任何人不得耽误行军的路程,违者军法处置。”傅严领命,“是。”
傅谨牵了乌云马到陆乩野身侧,“将军,还有一事。那宁王之子殷晟吃不了行军之苦,这几日都上吐下泻连走路都要人扶着,我担心他不能按大军制定的期限抵达。”
陆乩野翻身上马,“便是将他用绳子捆了绑在马上,也要把他给我如期带上战场。”
他扬鞭策马,沿着大军队伍一路往前奔驰而去。
傅严遵令照办,示意傅谨,“走,去将殷晟捆了。”
“阿兄你可莫要犯傻!”傅谨扶额叹息,“若我们真将殷晟捆出了事,遭殃的还是我们兄弟二人。”
“为何?”
傅谨瞧一眼身后的马车,想到方才陆乩野的不悦多半又是与芙蕊公主有关,而殷晟又是芙蕊公主堂兄,这血脉至亲要是在他们手底下出了事,芙蕊公主又怎会坐视不管。
“总之我们把殷晟平安带上战场就是,切莫开罪了他。”
大军再次启程,昼夜不停地向着鄯州行进。七日之后大军抵达维州,在维州城外短暂的歇息了片刻。
而殷乐漪所乘的马车因为连续多日的赶路,车轮出现了极大的磨损,便只能让军中擅长修缮的士兵重新为马车换上新车轮。
她不便待在马车内,遂下了马车走到外边,便正好瞧见维州城外的景象。
一辆辆的板车从城内被推出来,车上盖着一层白布,待推到他们提前挖好的坑前,便揭开白布,将板车上堆放的一具具尸首丢进坑洞里。
很快那坑洞便被尸首填满,然而最上方的几具尸首也不知是死得太久身体僵硬,还是死前便被活生生冻死,手脚和其他尸首缠在了一起,姿态生硬扭曲的也不似人形。
埋尸人眼里一派麻木,似乎早就见过了无数次这样的景象,拿起铁锹冷漠的将混了雪的泥土一铲又一铲的往坑里浇去,草草的将其埋葬。
眼前之景带给殷乐漪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一条条的人命竟能如此草率的被下葬掩埋,好像那里面埋葬的不是生前和她一样有血有肉、会哭回笑的人,而是一个物件,一把不起眼的草。
然而这么做的不止这一个埋尸人,四周还有数不清的坑洞,数不清的板车,数不清的白布,数不清的尸首被草草埋葬。
轻若鸿毛,命如草芥。
殷乐漪从未如此切身的体会到这八个字的含义,她心底的震撼盖过了恐惧,忍不住抬脚走到一个走尸人身旁,小心翼翼地询问:“敢问为何维州会有这么多人身亡?”
埋尸人拿着铁锹浇土的动作一顿,苍凉的目光朝着殷乐漪看来,见她裙衫齐整,身上更是没有流民那般饱受蹉跎的痕迹,眼神更是清澈见底,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里不谙世事的小娘子。
“晋国的宁王前段日子占领了维州城后,以搜捕的名义屠杀了维州的百姓。”埋尸人将目光从殷乐漪身上收回,继续麻木的往坑底浇土,“这些都是被宁王屠杀的维州百姓。”
殷乐漪还想再问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余光不经意瞥到那坑底的一具尸首,是个年幼的小女童,身上穿着像是为了迎接新年的喜庆红袄,一双睁得圆圆的,空洞的望着天空。
殷乐漪垂下睫羽,泪抑不住的盈满眼眶,她哽咽道:“敢问……为何他们的家人不来将他们的尸首带回收殓呢?”
“许多一家老小数口人,都被宁王斩尽杀绝。”
一家人都被屠杀殆尽,又怎会还有亲人能来为他们收殓尸骸。
宁王率领的晋国人将他们赶尽杀绝,身为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