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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就唤的这般顺口?”这样的口吻,无论殷乐漪怎么听都觉得他对兄长这个称呼十分不满。
她解释道:“陆少将军,你在大庭广之下帮我解困。我若不唤你兄长,让旁人觉得你是因我们兄妹的关系才护我,恐怕又会传出些风言风语。”
她的顾虑其实半分也没错,但陆乩野对此不以为意,“殷姮,这里不是魏国皇宫,你不用再有任何的顾虑。”
他双臂环肩,慵懒的往后一靠,“倘若他日似裴召之流还胆敢趁我不在之时冒犯你,你只管与他抗衡,便是将人杀了我也能保你安然无虞。”
旁人说这番话或许轻狂,但此话是从陆乩野口中说出,那便是不争的事实。
殷乐漪望向陆乩野的目光也不由得有些复杂,她从未与陆乩野言说过自己心底的忧虑和惧怕,但他眼下却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剖开令她一直提心吊胆地恐惧,让她不必再顾虑只管抗争,他会保她安然。
她想问陆乩野,可又是想从她这里讨些好处才会这般袒护她,话到唇边又被她咽回去。
陆乩野上回已经告诉过她,他是因喜欢她,倾慕她才会如此。若再问一次,他恐怕又会气得认为自己被折辱了。
只是“喜欢”和“倾慕”这两个词,委实不该出现在她和陆乩野之间。
“多谢陆少将军。”殷乐漪平静的转了话锋,“敢问陆少将军为何裴召会在此?”
“自然是陛下钦点,让他验明对魏国的忠心。”
降臣终归是降臣,即便为魏国立下天大的功劳,也抵不住君心难测,世事多变。
这也说明裴召这个威远侯在魏国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殷乐漪想到裴召当初竟为此舍弃整个魏国和都城的所有百姓,只觉无比的讽刺。
马车底盘忽然轻轻晃动了几下,陆乩野起身坐到殷乐漪身侧,掀开帷幔,两人一齐望出去。
只见那衣衫褴褛的幼童趁着将士不备,佝偻着身子躲在马车底下,伸出冻得青紫的一双小手,捡起刚才殷乐漪掉在地上的食物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喂。
外面寒天雪地,那食物掉在地上早就冷透,上面不但染了雪和泥,还有一些血迹,一看便知不能再吃,但这幼童却没有一丝迟疑的狼吞虎咽。
殷乐漪见得此情此景,即便这幼童是魏国人,也很难不生出恻隐之情。
有士兵发现了他,拿起武器正要向他走来,殷乐漪拉了拉陆乩野的衣袖。陆乩野会意,抬手示意士兵退下,对方便又收起武器回到原位。
那幼童吃的太快不一会儿便吐了出来,他却缓也不缓,瘦小的身体忍住干呕又继续捡起食物往自己嘴里喂,直到他将那地上的东
西全部吃干净,又缩着背从马车底下钻出去小跑着离开了。
“为何会有这么多流民?”殷乐漪忍不住问,“可是因为起了战火?”
“是。”陆乩野放下帷幔,“战火一起,第一个被殃及的便是百姓。这些流民大多都是从龚州维州还有崇州三个州郡逃难来的,许多州郡都不接受流民进城,他们便只能沿路流窜,直到寻到可落脚之地。”
殷乐漪面色沉凝,“这些流民在寻落脚之地的途中,是不是便极有可能死在路上?”
“冬日严寒,再加上饥饿就能轻易夺去他们的性命。”陆乩淡漠,“他们的命比之草芥还要不如。”
他见殷乐漪眉心微蹙,似是对这些流民又起了怜悯之意,笑道:“殷姮,这些都是魏国人,你又何必怜悯他们?”
殷乐漪闻言,抬眸望向陆乩野,见他神色如常,眸中毫无波澜,好像半分也不怜悯这些魏国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