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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参祭,便罢了。”“王卿也莫要思多虑,朕同六娘子往日也颇有交情,待她伤好,朕再召她入宫叙旧。”
王瑞对帝王的关怀,甚是感动,一时很是君臣相惜。
待再出了宫门,王瑞身侧已领了一个医官。
然则,上了马车,他眼底早已清明一片,愿为帝王肝脑涂地的感动也早已不复,他知,帝王礼贤下士之态,皆为需用他,甚至觉得他还不够用心,所以才需笼络。
可南北世家再对立,那也皆是世家,陈雍为培植自己势力、扳倒吕相所再继自长公主的法令,损的又何止是吕相一方的利益?
他再尽心,也不过是天子的驱虎吞狼中所驱的那只“虎”罢了,至于驱完狼,那是不是就该走狗烹了?
他实有野心,也欲使王氏再为超一等的世家,但久等多年的机会,也令他极为谨慎,比起将所有注压在帝王身上,他更愿自己手中留有更多的筹码。
他本质便是个欲用手中筹码多方**的精明政客。
王瑞想着事,多方衡量着得失,马车已至大司农府,遣奴仆引医官去为王静姝整治。
王静姝的确伤了腿,且不轻,冬至一日日近了,她一直想着大伯会如何帮她摘出来,万没想到竟是在王闻俭邀她赛马时动了手脚,像是存心给她个教训,半分没有留手的意思。
医官来时,她正嘶着气养伤,也没甚好作假地由医官看过后,得了同府医大差不差的结果。
伤的不算特重,但祭舞她决计是领不了的了。
直至送走医官,王静姝才觉自己受伤的时机很是合宜,过早没必要,指不定要伤得更重,过晚又显得刻意,且易容易落个不吉的牵连。
此时正正好,冬至的祭天,任是后续出现什么不好的结果,也牵连不到她身上,如此想,腿处的伤疼都能压下些。
但到底难受,夜里翻身都多有不便,睡得也不踏实,隐约间似还听得了些前院的动静,卫士在奔走着些什么,但她实懒得理会,翻身继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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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沈风眠与王闻礼的存在,也因王静姝也出自王家,沈遐洲再恼王氏的见风使舵与落井下石,也始终尚存理智,对王瑞留有余地。
可此刻持剑招招狠辣,竟像是冲着直取王瑞性命而去的,他也非独身前来,他的暗卫暴露在了王瑞眼皮下,隔开了大司农府的卫士。
王瑞被几个近卫护着不断往房中退,可不断扫来的剑刃寒光,还有接连被挑倒在侧的卫士,伤处汩汩冒着的鲜血,无不表明着来人对他的杀意决绝。
直至最后一个挡在王瑞身前的卫士被来人当胸一剑拔出,滴血的刀刃架在了他肩处。
是的,肩处,同脖颈隔着寸余的距离,却带着下沉的力道,既威胁挑衅,又有些不屑杀他的漫然。
而这时,王瑞也在一臂不到的距离中,认出了来人的眼睛,这双眼年轻阴冷,肆意杀气下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厌恶,他分明能一招取了自己性命,但却没有。
王瑞能至青年时掌舵王氏起,自也不是能轻易被吓退之人,他不畏死,甚至刀剑架在他脖上,他脑中也不过是一瞬闪过,几个弟弟可能继承他的遗志?
此刻认出了来人,更是不失家主的气度,沉声:“贤侄既来做客,何必这般大阵仗。”
说着,他甚至做了个挥退的手势。
王瑞落于下风的卫士虽有迟疑,但刻在骨子里的服从令他们先后停了手。
沈遐洲冷笑一声,没有反驳,也没有被认出不安,只压在王瑞肩头的剑刃向他颈侧一挑,刀刃的冰冷贴至王瑞跳动的颈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