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4)
遐洲拒绝了王静姝伸来要扶他的手,坐起身慢条斯理地理着被攥皱了的衣襟,脑中一会是被扑倒的愤怒,一会又是没有出处的烦躁,目中鸷意也跟着若有若无,最后只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你好自为之。”王静姝并没有去深想他话中“好自为之”到底是何意,反有些迷惑地瞧他离去的背影。
他病到底好没好?怎么一会好一会弱的?刚被她那般挨揍似的压在身下,竟也没有反抗,莫不是憋着更坏的主意等着报复她?
沈二郎沈遐元才送走那些女郎们,甫一回身,瞧见三郎疾步从房中出来,面颊透红,不由稀罕地迎上前:“三郎,你脸怎这般红,要不要请医师看看。”
沈遐洲不理。
沈遐元追了几步:“你可将药送给王表妹了?”
沈遐洲仍是没理,甚至运起轻功眨眼间就消失了。
得,还是得自己去问,沈遐元自怡一笑,双眼也跟着一弯,不知藏了几多的心思。
时下,男女往来并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更何况还有一层表兄妹的关系在,侍女自然地将沈遐元引入了王静姝刚才见客的屋中。
沈遐元是那种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的郎君,他笑容亲切和气,问出的话也满是温柔关怀:“王表妹脚伤无碍便好,我刚瞧见三郎离去时面色不对,可是他又欺负你了?”
王静姝面露困惑,说实话她有时候确实不太懂得欺负的定义范畴,若按刚才的来说,是沈遐洲先来招惹她,可她也已回敬回去了,那这样还能算作被欺负了吗?
况且沈二郎还是沈遐洲的二哥,他当真会帮她?她大伯都做不到呢,年少时,王家家主王瑞就常因沈遐洲斥责她胡闹。
所以,她同沈遐洲的恩怨,还是私下里自己解决的好。
王静姝摇头:“三表哥他没有欺负我。”
沈遐洲眸中闪过一丝意外,这表妹未免也太能忍了,三郎是什么性子,外面的人不知,府中又哪有不知的道理,说得好听点是清贵孤傲,目下无尘,说得难听一点就是阴郁难相处,谁也不理。
就拿府中的那些个女郎来说,哪个不曾心动过三郎那优雅隽逸似仙的好相貌,眼巴巴地凑上前去,一番少女柔情皆被无情伤透,有的当即就脸上挂不住收拾行李归家,有的也好言安慰了许久,才原谅了三郎的无礼。
这位表妹还是第一个能一脸平静地说出没有被欺负的娘子,也是沈遐元第一次见到能这般牵动三郎情绪的娘子。
沈遐元越发好奇了,“表妹在建业时是如何同三郎相处的?”
他这话问的其实有些突兀,不过他气质太过和煦,就像是在同人闲话一般,王静姝下意识地就答了:“他病恹恹的,整日都待在房里。”说到一半忽地惊觉,这样当着沈遐洲家人的面说他病不太好,她嗫嚅地停顿了喉间继续要吐出的话。
看出她的顾虑,沈遐元善解人意地点头道:“三郎那时候身体确实不太好,家主和长公主也无空照料他,偌大沈府,他也是一个人待着,倒不如换个地方散散心。”
说着,沈遐元余光留意了王静姝一眼,果真瞧见她听得无比认真,谈话的最高境界大抵是用半真半假的话,拉近距离,诱人说出原本并不想说的话。
这招沈遐元用得炉火纯青,他面有愧色地道:“想必三郎给你们王家添了不少麻烦吧?”
“还好,只他总是不出门,长辈们有时会担心。”担心他死在建业,不好给沈家交代,“后来他好点,就愿意出门了。”
沈遐元有些怀疑自己听漏了什么,王表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王表妹原来是嘴这么严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