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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不是吃素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纨绔子。”她不以为意,不再纠扯这话题,玩笑道,“因此你得勒稳了缰绳,若也撞了人,便自去大理寺告首吧。”
非止御者,连随车而行的女史们俱都掩唇而笑。
安车轻轻松松,一路御道而行,半个时辰,便到了元家的乌头门。
门前依旧气象严整,四个门人立定守着,衣着光鲜崭新,驱赶驻足布衣,勒索投帖家人,并笑脸迎那贵客。
安车车驾一至,四面孔雀翎流光溢彩,晃花了人眼。门前人忙恭迎上来,噤若寒蝉,听候吩咐。
女史上前,告明身份,无需二话,两个门人便慌不迭地入内告禀,另两个牵马坠蹬,恭请贵人下车。
祝兰踩在铺了锦绣的杌凳上,由女史搀扶着,端然下了车。此时过了乌头门,元家紫檀旧匾下中门大开,红毡铺道,不多会,家中男子、女眷俱来相迎。元相因去了宫邸官署,并不在家,主母刘氏便亲持迎迓,又告急切失礼之罪。
祝兰倒安之若素,并不怎么摆官家眼前红人的架子,望向郎君之中的第四子,道:“我此次前来,是为寻你家四郎,可否借一步说话?”
四郎元羲,向来与后宫无甚联系。刘氏疑惑且有几分不安,仍摆上了笑脸,诺诺应下,当即唤元羲作陪。
外人退去,元羲引祝兰入了自己的院子。祝兰一面走着,一双清明妙目不动声色观量四面,见院落里奴仆女使,皆屏息肃然,垂头而立,很有大家的规矩。
廊下小僮入正厅奉茶,依着贵客的吩咐,便将门敞了,静悄悄依旧侍立屋外廊下。还未听得里头动静,却见自外匆匆进来一人。溽夏晨日升起,他脑门上便热出了细细的汗珠,一面掏出帕子囫囵地擦,转过院门,先一眼见外头两三个端庄曼妙的女史,愣了一愣,眼尖地认出腰牌,便趋步而来,极灵巧地向那几位行了个礼。
“小子是四郎家人,见过女史姐姐。”他一笑起来,和善又伶俐。
里头传来元羲的声音,“进来。”
元平跨进门槛,依样与主客作了礼,冲元羲点头,意有所指,“来了,才入城。”
元羲目光一凝,隽秀的面上绽开一缕笑,极是丰神俊朗,竟湛湛然使人无法逼视,那喜色却只一闪而过。他望向对座的祝兰。
祝兰虽无笑,一双眼目中噙的却是柔和。她常行走后宫,清淡眉目之下,总有一份孤傲,甚少露这样神色。
“是谁来了?”她问。
这是元羲的私事,凭她问来,总有些突兀。
元羲稍一怔,抚平那一点笑意,语焉不详地答道:“是臣的……一位朋友,近日来到洛京,本待要去见一见。”
她见他神情里添了一分迫切,便不追问,单刀直入,“我来,是向你讨要个人。”
“何人?”元羲不解。
“范碧云。”祝兰微微一笑,任凭他诧异犹疑的目光扫量,“她未必会同你讲明我们的关系;甚或……她以为我早已死了。但无妨,我听闻她在你处,你可肯割爱?”
元羲迟疑片刻,“她不是卖在我家的奴仆。去留与否,我唤她来,当面与你分说吧。”
说着,吩咐元平将人唤来。
院中并没有范碧云的身影。她被指使去花匠处寻一盆蕙花,花匠今晨起却又不在,她瞎踅摸了二三回,寻回一株开得硕大芬芳的,回来却被耻笑为不识花,只因拿的是一茎一华的兰,并非一茎九华的蕙。
这时节元平将人找着,急匆匆带入院。范碧云心里忐忑,问:“那前来的女官娘子姓甚名谁?当真唤出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