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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句:“若说做皇帝,十八,你可比我合适。”未料到赵芳庭面色陡变,嗫嚅一刹,竟跪了下来,慌得单铮来扶,“玩笑罢了,好端端的,你做什么?”
“求哥哥今后莫再说这话,我当不得这玩笑!”赵芳庭真不是做样子,脸都白了,急道,“我的诚心,哥哥难道不晓?你只作玩笑,若教有心人听去了,徒生事端;那时不是逼着
我去死么?”
单铮怔了怔,“我再不说这话了,你起来。”
一场尴尬,这才消弭。
可直待赵芳庭走了,单铮半晌心绪不平,回府署的一路上,骑着马颠颠荡荡,想了一路的心事。
日头落了,夜升上来,百姓家里也有点灯的,也有吆喝饭菜的,也有拌嘴啼哭的,多的是市井中烟火。想来无论数载,朝代更迭,左不过众生芸芸,草芥而已。
他忽又想到前些日看过的汉家旧事。汉高祖斩白蛇起家,一路征战辗转,也有多少良将知己舍命相随,寒微之时,未必不如自己这伙弟兄们深情厚谊;可一旦功成,到底鸟尽弓藏,杀光了功臣。
难怪十八那样惶恐,竟是自己所虑太不周。
可他若真坐上那个位子,有朝一日,还会像今日所想么?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回到了府署。
折柳早备下了晚食,二人用饭,各自说些今日之事。单铮便把辕门外那对父女的遭遇说与了她听。
折柳听罢,点头若有所思,“此女果真有些志气。”
单铮怪道:“这又怎么说?”
“你不晓得,这样事我见过不少。有那自认倒霉的,想着左右生米煮成熟饭了,便认命跟人过一辈子的。”折柳道,“……别大惊小怪,世情如此,到底她牵扯官司在身,再不好择人家。过日子呗,还能怎么着?便不说她,只咱们李娘子,舟横先生的内眷,还是什么‘广陵县主’呢,教丈夫打了,还不得忍气吞声,跟着他过?也没见和离怎的。”
“这又是几时的事?”单铮皱眉。
折柳道:“就前两日,秾李来说的。为着个奸。情的丑事,闹将起来,那小厮受吴官人看重,舟横先生处置不得,便冲李娘子发作,据说那一巴掌打得可狠呢……”
人家关起门来打老婆,还是最搅不清的内闱私事,单铮虽不认可,也没得去干涉。
戌初至亥正,单铮照例在书房看书。
不知多久,折柳带来的小女使琥珀来报,“娘子来问,将军可歇了?”
他正看到一节《萧相国世家》,到精彩处,便道:“再过一刻。”
琥珀便去了;一会儿又来传话,自个儿哈欠连天的,嘟哝:“娘子说挨不住困,她先睡了。”
单铮失笑,给琥珀抓了两颗林檎果,“你也去睡。”
琥珀一瞬时抖擞回了精神,喜滋滋去了。
他便将这一篇《世家》反反复复咂摸了几遍,直待灯烛芯高烧了,外头锣鼓敲了二更四点,这才惊觉,已快入子时,晓得夜深,出了书房,蒙冷风一吹,却了无睡意。
外头从人即来为披一件裘衣,他忽想起一事,便问了一嘴,“西院里炭可还尽够?”
西院荒僻,却住了人。重重守卫里,押着个郭显。
不料从人面面相觑,一个道:“咱们万不敢短了石炭。他自个儿疯魔,入了夜不睡,才坐在庭院里吹冷风呢。”
单铮纳闷,担心有事,索性教人取过灯笼来,令他们去睡,自个儿抄了灯笼,去到西院一瞧。
一路上自有守卫值夜,实则即不提灯笼,也亮堂得很,七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