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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骇浪惊船,千峰已过……夜还不见得怎么深。应怜于灯下看过几页书,却颠三倒四,存不进心里。
她今日有些心不宁。探其究竟,总是宗契此时尚未归,她虽挑了灯等他,却又忍不住思量那头设宴是为了何事,愈想便愈没睡意。
忽又想到,他此去必是要吃酒的;她却疏漏了,没备下醒酒汤。
想至此,应怜搁了书,犹豫是否要去厨下煎一碗热茶,随意撒一把什么,不拘是蒜是姜还是醋;却又一想,宗契酒量不见底,何曾见他吃醉过?
罢了,到底有备无患,万一这一回他就醉了呢?
她便秉了一盏青白瓷的油灯,向他那屋后头的厨房而去,笼着一袖灯火,穿堂里走过几步,想这院儿虽宁静,却到底小了些。他把宽敞的那间让了她住,自个儿住的这一间离厨房太近,日日燎着烟火气,总为不美。
往后若有时日,不若将她那一间拆了,重建一座小楼,楼上楼下住她二人;这一间小的就辟做书房或杂室,倒也不错。
才到了厨下,应怜正忙活着舀水,又撒盐倒醋,四下悄声无息里,忽响起了些动静。
“嘭”、“嘭”几声,似是前头传来,比叩门又粗鲁不少。她起先以为左邻右舍谁家来了熟客,细听了片刻,却又不像,更有些杂乱的人声隐隐约约,当中几个字眼,尤其分明。
“逃奴”、“搜捕”——
她心底一咯噔,本欲向前探探究竟,才走到门口,却不知哪一根心弦被触动,猛地住了脚步,静听外头愈发明显的嘈杂声响,仍有些飘忽忽的不真切:这逃奴,不会是自己吧?
宗契走前,千叮万嘱,教她落好院门门栓,非得他来,一律不要开门。如今那门外巷里却有刀兵劈剁之声。她来不及细辨,先有些慌,什么醒酒汤也没心思做了,想就先回屋,候过了这一阵再说。
那动静夜中愈发使人战栗,更兼有影影幢幢的灯火明光刺破黑夜。哐啷一声,恐怕是门被砸倒,惊得她手中油灯也抖了抖。
这一下听得分明了,不是邻家,就是她自家!
应怜一晌慌了神,刚走出厨房的三两步又退了回来,心中大震,当下吹熄了灯火,隐在暗中,才避了身形,隐约见四人明火执仗,踩着倒塌了的门板,抢入院儿来,嘴里还嚷嚷:“我等奉命搜捕逃奴!坊间百姓不得滋扰生事!”
灯火下,那几人面貌形容倒一眼望得真切,皆是年轻力壮的公人,一个个再蛮横不过,一晌分入得她那屋里,也不知怎样翻检,一会儿闹将出来,相互报与:“没人!再搜——”
一整个宅院,屋舍通共只三间,连着小廊,几个来回便走得彻彻底底。应怜心知肚明,躲更躲不了一刻,趁黑逃出门去,才有生路。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几人公差模样,为何忽夤夜来搜捕她?道她是逃奴……难道宗契那里出了事?或者更甚,她底细漏了,有人要拿她归案?
这一念头浮上,她更觉得不妙,无暇细思根由,强压着教自己冷静下来。
宗契有没有事且另论,她自己决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否则他那头无虞,倒平白被她拖累。
只是应怜惯无对敌的策略,半晌才想起来要防身,黑灯瞎火一通摸索,好歹摸着平日里宗契剁骨切肉的一把菜刀,攥在手里,无由有些发抖,更没地儿躲藏,才四下里找寻躲避时,火光已遥遥朝她这头来了。
穿堂里急乱的脚步一过,有几人的声音顺着夜风切切地送来:
“那两屋都没有,定在这后头!”
“她一个不大的女娘,能躲哪里去,必定还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