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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宗契一怔,万没想到这茬,下意识向下一望,但见鹅黄裙幅,袅袅娜娜,只是也不知踩得多少印子。她正提了半分裙角,下露一只脏乱乱的桃红绣鞋,另一只却空着,本是白罗袜无瑕色,这会早污渍麻黑,又清清楚楚好几道不知谁的脚印。
离家还好几里,她总不能赤着脚回去。宗契望一望外头,远近街面上,各家铺肆早歇了。一路行来的路面上,也不知遗落了谁家绢帕、簪环、佩囊、绣鞋,却又有那等留着不走的,弯腰低头,专捡人不慎遗下的物件。
如今也不知应怜那鞋落在谁手,想寻也寻不回的了。
这会只剩了宗契与应怜两个,在深巷里面面相觑。
应怜更不知如何是好,想着到底不能干站着不动,没奈何,只得道:“罢了,先回去吧。”
便一只鞋、一只袜,别别扭扭地往出走。
后头宗契叹了一声,也不知是无奈还是什么,眸中便透出几分来,将两只灯横插了在腰间,背着她蹲下身,“上来。”
应怜一愣,钝钝地才晓得他意,脸上发烫,分明想着不妥,这怎使得;待要说回绝的话,却怎么也张不了口,又见他回过头,一双清眸来催,便什么话都消尽了,只默不作声地往前一步,趴在他背上。
宗契将她背了起来,起身前走,稳稳当当。应怜只觉他后背既宽阔又温暖,一时热度从领口钻出来,烘得她脸滚烫,心里也烫,醺醺地不知该说什么。
应怜记忆里,除了幼时应栖背过她,便再没与人这般亲近过。
哪怕是元羲,也不过一两回牵过一只手。
如今被他背着,应怜简直两只手不知要搁哪里。起先寻不着他是慌,这会在他背上,还是慌,细琢磨起来,两般滋味又截然不同。
胡思乱想了半晌,心头那点醺醺然却更浓了几分,恍惚是一把火。一路胡天胡地地烧,逐渐便蔓至了脑海。
方才人堆里随波逐流,此时人散归家,愈至南城,愈零星稀少。因着观灯受惊,仓促而行,谁也不顾上别个。应怜安安稳稳伏在他背上,瞧着行人,看了不知多久。
她便愈发对宗契感激,又奇怪他怎么不言语,便轻轻唤了声:“宗契。”
他应声,短短的一个“嗯”字。
应怜便笑了起来,一会儿,只当他闷头走路,什么都不察,索性偷偷将两只拘谨搁在他肩的手扣住,便环上了他颈项,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将脑袋搭上了他肩。
她轻柔的呼吸萦在他脖颈,宗契一霎绷紧了身子。
背上是密密的暖意,虽相贴的只有厚厚冬衣,他却总觉那是从不曾触过的柔软,只得压着不去想,专心走在夜间月下。
没几步,又听她开口:“宗契。”
她下巴搭在他肩上,吐字便多了些嘟嘟哝哝的亲昵。宗契听在耳里,但觉她说话也绵软,心里头疯长的蔓草似的,她多说一个字,那乱意便长一分。
她却故意与他作对似的,点点气息尽拂在他颈项,话里带着笑意,“你真好。”
那气息又
萦至他鼻尖,透入心怀,携着琼花露后劲一起的醺醉。宗契简直不知,背着她这么个轻轻巧巧的人儿也成了一种折磨,强压着那野草蔓长,道:“你醉了。”
应怜自个毫无所察。观灯一惊一闹后,这会只觉安稳,又欢喜,也不觉着十分醉。他好就是好,难不成她反要说他不好?
故他那般好,她一定要说出来,教他知晓才是。
“你瞧,你几次救我于水火;我说去扬州,你便送我至扬州;你从来替我料理饮食起居,还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