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3/3)
“好。”她连张嘴都在颤抖,却犹如中了永逃不脱的魔咒,又一连应承了下去,生怕她反悔似的,“好、好……好!”
度尘闭了闭眼,松了一口气,将近麻木的疼痛再度清晰。她却干哑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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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混乱几近不到头的长夜。
自那日被从母亲尸身旁拖离,投入又脏又潮的大牢,哪怕后来又在青玉阁的笼子里关了那么些时日,也不如应怜此时这样狼狈。
她费了半个时辰,挖尽了一盒脂膏,与度尘两个一样使力,终于将那珠子取了出来。
圆圆润润,脏污不堪,还混着一丝血迹,竟也是件稀罕的宝贝。
度尘重重往后一跌,像从水里被捞出来,浑身透湿,已是死过一回。应怜也长舒一口气,满手的污腻,竟也提不起力道清洗,歪在床头一边,目光无神地盯着微微跳跃的烛火。
两人挤在一张床上,那床便显狭窄了许多。
可无人在意。他们沉默地分享无光的夜,终于,还是应怜先开口,“你答应了的,不得反悔。”
无人应答。她费力地扭过酸疼的身子,却见度尘也没睡,只圆睁着眼,贪婪地欣赏手里浑浊的珠子。
应怜回想起来便后怕,火性上来,竟也斥了一句,“你真是……要钱不要命吗?”
度尘有所触动,忽地不明不白笑了一声,在烛火中粗噶突兀,吓了应怜一跳。
“你晓得什么?这一颗珠子,就能在我家那村子置房置地。”也不知怎么,她分明得意,却教人听出三份悲戚,“我这命也不值钱,若是被她们得去了,还不如就死了呢。”
“你家很贫苦么?”
或许是疼痛渐歇,与她竟有两三分感激,度尘此时尤其温驯,闻言道:“以前是颇过得下去的。我爹有祖传的制墨手艺,所制的油烟墨在方圆几个县乡很是有名。哎,你会写字么?”
她“嗯”了一声,“好墨价值不菲,你又为何说家中连嫁妆都攒不下?”
“原攒了些。后来……连着家当,都输光了。我爹洗心革面,说往后再不赌了,便去县里支了‘先行钱’,赎回几副墨模,精心制了一批墨,便指望靠这些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