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3/3)
大,翻找间她一不小心碰掉了随身带的几样物事,正低头拾掇,余光忽瞥见一道阴影,唬了一跳,不知何时法持师叔已踱到了门口,身边跟着提食盒的弟子,“怎么了?我听见屋中喧哗……”她顿了顿。
应怜下意识扭身去看,却见法持又走来了两步,眯着眼正盯着自己。
“师叔,无妨,我教训新来的师弟呢。”度尘忽然开口,一手侧搭镜奁,半描画好的眉眼却向着应怜。
应怜一怔,恍然发觉那两双目光探入怀中,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她那身契的字纸掉了一半出来,上头明晃晃地露着户部的大章与经手主簿的花押。
她心头一咯噔,抄手便将身契塞了回去。
也不知人瞧没瞧见。她揣着一颗心扑腾扑腾地跳,闷头闷脑地拾掇完了,一时不敢说话。
饭食仍如从前,一会儿布置停当,法持便仍如往常叮嘱:“都吃了,不可侈剩。”
应怜答应了。
直待二人走远了,她才抬起头来,转眼见度尘早已背过身去,重新描她的小文殊眉,仿若无事发生。
一切都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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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应怜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睡着睡着,夜半惊醒,抹了一脸的泪,冰凉凉粘在脸上,教她好不奇怪。
不过梦见了曾在归仁园的菊花宴,大家闹闹哄哄的。定娘还没远下扬州;元羲与她才过完了礼,被人打趣着,连互相说句话都难为情。哥哥又催她送什么花朵珠翠给哪位娘子,倒教她被爹一顿好骂。
她被怂恿着下场蹴鞠,结果球没接到,把脚趾踢裂了,捂了一帕子的血,吓得她以为从此脚就不中用了。
那会她哭得可真惨,连元羲都被她唬得脸都白了,说她便是跛了,他也照样娶她。
她蒙着被子,就如那日一样哭,只是谁也听不见,她也不敢让人听见,闷在喉间,压抑地抽泣。
长夜无明,无更无漏,只她一人身处黑暗,不知哭了多久。
哭得有些累了,这才想起夜还长着,还得继续睡。应怜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却也不知还能不能睡着,于是翻来覆去,在床上煎饼似的。
半晌,忽听一旁幽幽烦躁的声音:“别哭了,你还教不教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