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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树木在水上投下倒影,也落入她的眼帘。她的身体轻轻摆动,划开水波,忽而微痒,转过身,正有游鱼与它擦过,又突兀呆怔不动,两侧的眼睛不知看向哪里,却无视了沈容刀这庞然大物。
沈容刀伸出手指,将要点上它的脑袋,它倏忽游走。又有连绵的小鱼串珠似的在她皮肤上滑过。更痒了。
沈容刀伸手一捞,满捧的水、满捧的鱼,又自指尖流走。
她忽然较起劲来,跟住一串小鱼,在湖水深处来回摇摆,往复洄游,渐渐的,湖水翻涌,搅动成涡,一道水线在她身旁缠绕,牵动着更远处的水流,越来越多的鱼汇在一起,说不清是她跟了鱼还是鱼跟了她,在她周围缀成一条丝带,仿佛她轻轻抬手,便能牵住一角。
她抬起了手。指尖触到第一只小鱼,便有无数条小鱼紧随其后,细弱的水流搅动湖底,巨大的漩涡起自涟漪,亦源于她一时兴起。
旋动的指尖停歇,犹自沉于惯性的水涡将沈容刀卷起。方才温柔的水流显示出凶猛,树欲静而风不止,沈容刀想停但水不听。她竭力稳住身形,可随波逐流的小鱼儿噼里啪啦打在她身上,每鱼甩来一尾巴。
不疼,但沈容刀被打蒙了,被水流裹挟着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哗啦”一声,像在水腹中翻滚半晌,又不能消化地被吐了出来。
“啪。”沈容刀被摔到岸边。
“啊。”沈容刀将湿漉漉的发丝向脑后撸去,鼻尖水滴坠下来,她一口气吹走。
“脾气还挺大。”她半身浮在岸边,半身沉入水中,探出的手指又点在湖面,抬起时,细弱的水流受她牵引在指尖跃动,在空中转出一圈又一圈。
指尖停下。水流落回。
湖面又恢复波光粼粼的平静,清澈的水面下是自如往来的游鱼。沈容刀看了一会儿,觉得惬意,便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任由自己浮在水面,随着水波一荡一荡,不知要飘去何方。
阳光正好,适合小憩。沈容刀放松了神经,在自然的安宁中沉入睡眠。
直到疼醒。
有什么东西在扯她的头发。
还不等沈容刀睁眼看清罪魁祸首,那牵扯的力量就从头发到了耳朵,这下她感受更清楚了,不只是扯,还咬。
沈容刀还没睁眼,就伸出双臂,抱住对方脖子,两条腿锁住腰身。
体态有点不太对。
当她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抱住了一头鹿,这头鹿还新奇地把目标转向了她的鼻子,研磨的牙齿凑了过来。
沈容刀掰住它的脸,近距离和它对视。
小鹿的大眼睛黑漆漆的,无辜地看着它,嘴里还不知道在咀嚼些什么。
“喂。”沈容刀认真说:“我不能吃。”
小鹿嘴巴嚼了嚼,温顺地伸出蹄子,把沈容刀踹了下去。
沈容刀咕噜噜落到地上,沾了一身的叶子。
小鹿的脖子柔软地垂下来,鼻子又探到她身上,嗅了又嗅,似乎在确认什么,又侧过脑袋在她脸上蹭了蹭。沈容刀还没来得及为它的友好感到高兴,就看到它紧接着举起了前蹄,要往她身上踏。
沈容刀麻溜爬起来,正要跑,可爱小鹿一蹄子下来,把她摁回了原处。
“你不是闻过了吗?不是我啊。”沈容刀翻过身,举起双手:“我是好人,我很善良,我不打鹿。”
她的眼神和小鹿一样无辜。
小鹿歪着脑袋和她对视良久,又嚼了嚼,扭过头去,走了。
小鹿走了,沈容刀该麻溜逃跑,不然惹怒了它,再来两蹄子,她可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