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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忘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死亡了。小丑没做太多的寒暄,他和夜枭对视了一眼,就从足足有一整个教堂一样高的天使像下跳了下去,底下是特意设置好的磨尖了头的十字架。
高度和冲击保证尖锐的十字架可以丝毫不留情面且利落地贯穿整个人的脑袋,没有脑子当然活不了。
在惊呼声中。
利器贯穿开皮肉,有一声沉闷的骨骼开裂声,鲜血呈不规则状溅射开来,猩红色中甚至混合了白色的脑浆……恰好在天使像上涂上一条疤痕。
天使脸色温柔地注视着底下四散而开的民众,背后宽大的翅膀张开,教堂的顶篷处是彩窗雕刻的耶稣画像——设计者否决了十字架受难的设计,上帝是上帝,绝非承受苦难者,他应当生来享受众人如羔羊般虔诚的奉献。
一整片血液溅上天使洁白的斗篷雕像,最高的一处鲜血恰到好处地给雕像划上一道瑕疵,从天使脸部的右上角眼睛一直贯穿涂抹至左边的眼睑。
然后血液因为重力慢慢往下降落,温柔的天使正为小丑的死亡哭泣呢。
——但血液却不是因为重力才往下降落的。
它们脱离了身体,拥有了生命,缓慢地在天使像上爬行着,往下慢慢地爬,一点一点,带下天使身上所有的黏液。
回到小丑的身体里去。
教堂内的人没有一个人在动,他们摒起呼吸,生怕惊扰了血液的蠕动。
于是彩窗上的太阳落至另一侧,升起了新的月亮。
在月光的静谧笼罩下,最后一滴黏液在天使像上消失,小丑摇摇晃晃坐了起来,头上的小丑帽不知所踪,顶着一个滑稽可笑的尖锐十字架。
“……真遗憾。”小丑晃着脑袋,尖锐刺骨的疼痛在跳下后从未消失,哪怕是现在他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疼痛,“看来我们失去死亡了,我得和你,这只讨厌的猫头鹰纠缠到地老天荒。嘻嘻嘻嘻……”
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笑声再逐渐变大,成为搞笑艺人的专属铃声,一直笑了整整十分钟没有停歇。
越到后来笑声就变得越发嘶哑,接着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嘶哑的笑声变得尖锐、刺破人的耳膜,和锐利的指甲刮擦玻璃一样的烦躁声响没什么两样。
夜枭只是看了一眼小丑,收回视线,手中毫不留情地把哈莉猴丢到人群里,然后转身离开,金属披风沉重地拖拽着他的脚步,最终消失在阴影里。
所有人为神迹的诞生开始狂热的欢呼。
扯掉身边人的衣袖,脱光他们的衣服,然后——手中似乎应该有一把利器,最好是比刚才小丑用的尖锐十字架还要锋利的那种,这样可以轻而易举地划开皮肉,感受到砰砰的心跳声,最后戳开皮肤,让利器接触一番空气。
心脏被取出来了也没关系,它还能活泼地在空气内跳动呢,这是鲜活的、充满灵性的生命。
不过很可惜,此时的他们手中暂时还没有利器,也没有人察觉到心中那股怅然若失之感,只觉得或许他们应该用某种方式庆祝一番。
众人只是拥抱着身旁的人喜极而泣。
洁白无瑕的天使收敛着神情,温柔地注视着狂欢的人群。
月光清浅地透过刻有上帝的玻璃彩窗,狂欢之人高举着双手在地下热闹的跳舞和拥抱,如同无数触手在阴影里延伸跳跃,从教堂里,为生命欢呼。
起初众人只是为死在“上帝之日”前的亲朋好友感到遗憾……亲爱的,你我因为上帝开的小小玩笑而永远分隔两方。
而我会在你的坟墓前献上一株美丽的玫瑰花来表达我的思念与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