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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连绵了一整天,到了傍晚隐隐有加大之势,白天还零零散散有几桌客人,天黑以后别说是客人了马路上连车都没有几辆。好不容易熬到快打烊的时间,云挽便开始打扫店里的卫生,准备关门。
而陆承风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店里的。
门口响起清脆的风铃声。
晚上十点,秋雨裹携着潮湿的寒气落进店里,陆承风穿着被水汽浸透的雾霾蓝色衬衫立在门口,他微微垂着眸子神色有些颓,像是要与身后混沌的雨幕融为一体。
突然有人进来把云挽吓了一跳,要不是那张过分出挑到无懈可击的脸和周身称得上温润的气质,她怕是以为是挽到了趁夜打劫的匪徒。
可即便如此,云挽也还是吓得举起拖把怔在原地半天没出声。
四目相对几秒。
“不好意思。”
陆承风看着眼前这个似乎被他吓得不轻的女孩,语气带着几分抱歉:“吓到你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哑但是很好听,不是粤语也不是云挽来这里听过的大多数的港普,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咬字十分清晰,仔细听依稀能分辨出几分不经意带出来的京腔。
“没……没有。”
云挽蓦地回过神用力摇了两下头,像只受了惊的呆头鹅。
看着女孩一度被吓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陆承风薄唇轻启又说了句“抱歉”。他也没想到会吓到别人只是想着找家餐厅落个脚顺便填饱他挑剔的胃,但今天下雨附近只有这一家店还亮着灯。
这会儿云挽才终于从惊惧中慢慢回过神,她连忙放下手上的拖把:“不好意思,我们店马上就要打烊了。”
陆承风扫了一眼还剩下一半没打扫完的地板,怕吓到她嗓音尽量温和地说:“我不挑,有什么给我上什么就行,吃完我就走不耽误你打扫卫生。”
这一次云挽听出了他的京市口音,她再一次用视线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斯文冷淡,却看上去有些狼狈的少年,误以为陆承风跟她一样都是过来当交换生的穷学生。
许是对“同类”的惺惺相惜,云挽点了点头:“那你先坐,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
“谢谢。”
陆承风的嗓音清越温和,态度彬彬有礼。
云挽走进厨房看了看橱柜里的食材,思考几秒后伸手拿出一袋没开封的意面放在台面上,然后开火烧水。
许是还有些不放心,云挽后退半步视线悄悄打量着陆承风的方向。
店内昏暗的光线下,面容清绝的少年低着头坐在餐桌旁,浸着水汽的衬衣贴在身上,依稀能看出肌理轮廓,衬衫领口微微翻乱,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
雨水顺着衬衫下摆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鸦羽般的长睫微微耷着,睫毛下的黑眸阴翳,周身散发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颓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云挽只觉得在他身上仿佛能看到一股湮灭厌世情绪。
像什么呢……
像一只在雨夜里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后来过了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天晚上陆承风是被他母亲从两公里以外的车上赶下来的。
……
许是今天睡得太早,再加上这一觉也睡得并不安稳,梦境虚虚实实地交替着,云挽醒来拿起手机看时间,还不到晚上十二点。
她皱着眉把手机反扣在床上,用指腹用力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这些年她有意忘记当年在港城的一切,若不是今日的突发情况,再过几年她或许可以做到把这个人从